第1915章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今天陽光不錯,在海東青的命令下,陸山民沒有窩在房間裡。
當然,還是在睡覺。隻不過睡的地方從房間換成了房頂,從床換成了躺椅。
海東青背靠在半人高的女兒牆上,靜靜地看著睡得正香的陸山民,嘴角不自覺地翹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不知道陸山民是不是正在做著一個美夢,身體微微側了個身,一隻手露出毛毯,嘴巴吧唧了兩下,臉上帶著憨憨的傻笑。
於是,海東青嘴角那一抹翹起的弧度就更大了。
海東青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抓起陸山民的手,眉頭微皺。
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手上的傷痕依然觸目驚心,凹凸不平的厚繭,深可見骨的豁口,變形的指骨。
陸山民沒講過手上的傷是怎麼造成的,她也沒問過,因為沒必要問,她知道是怎麼造成的。
大雪山中,她知道九盤山西北側有一處壁立千仞的懸崖絕壁,也曾想過從絕壁而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渡過鬼門關。
但是,她知道那是件完全不可能成功的事。
想到那高聳入雲,站在下麵看不到頂的絕壁,海東青心裡發暖,也發痛。
看著陸山民有些變形的手掌,她不禁設身處地地想象當時的場景,沒有任何攀岩裝備,為了輕裝上陣,他應該脫掉了上身的衣服。
她腦海中的畫麵逐漸清晰,在上不見頂、下不見底的懸崖絕壁上,一個渺小得如螞蟻的人,在零下二三十度的寒風中搖搖欲墜。
他用匕首在崖壁上鑿出一個凹槽,然後手指插入凹槽引體向上,再用匕首鑿出另一個凹槽,一步步艱難而又緩慢地向上移動。
她後來沒再見過陸山民那把匕首,應該是不堪重負斷掉了,那怎麼辦呢,他用拳頭代替匕首,在崖壁上砸出一個個凹坑,繼續艱難地往上爬。
他的十指血肉模糊,指骨幾近斷裂。
十指連心,那該是多麼的疼痛。
他拳頭破開了皮肉,能看見裡麵的白骨,但是他仍然一拳拳地砸向崖壁。
疼痛、疲憊、低溫、狂風!
是什麼樣的信念支撐著他爬到了崖頂,海東青心裡陣陣暖意,又是陣陣劇痛。
她輕輕地將陸山民的手緩緩放入毛毯裡麵,喃喃道:“你就沒想過嗎,萬一失足掉下去怎麼辦,你怎麼辦,我又怎麼辦”。
正在她準備將毛毯在往上拉一拉的時候,突然停住了雙手,黑色的身影立即轉身,兩步跨到女兒牆,一步騰空而起跳下房頂。
樓下,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男人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看著從天而降的海東青。
“我來找山民”。
海東青問道:“你是、、風浪”?
風浪點了點頭,“算起來,你應該叫我一聲師兄”。
海東青淡淡道:“輩分有點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