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的話,句句震耳欲聾。陸山民驚駭得無以複加。
左丘繼續說道:“海家一直有著特殊的人才選拔機製,如果說最開始陳然發現了你的不一般想招納培養你,這也可以理解。但不論你多不一般,也不至於這麼快讓海東青親自去見你一麵,更讓我不明白的是,海東來從來不涉及家族事務,之前連我都不知道海家還有海東來這個人,但這一次,她竟然會安排你們結交”。
陸山民眼睛瞪大,今天左丘的話,讓陸山民的驚訝一波接著一波,“你是說,連我和海東來的結識,也是海東青安排的”。
“一個富家大少爺,能偶然到玫瑰酒吧這樣的低端酒吧來看一場戲,我絕不相信陳然沒有故意引誘的意思,如果我沒猜錯,陳然肯定是有意的把玫瑰酒吧那晚將要發生的事透露給了海東來,以他對海東來的了解,海東來肯定會因為好奇心前去,並且也肯定會被你那股子不要命的血拚所吸引,要說偶然,海東來喜歡上阮玉這個酒吧女孩兒,到確實是海東青沒有想到的一個偶然”。
“為什麼”?
左丘眉頭緊皺,搖了搖頭,“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陸山民內心久久無法平靜,這種被人掌握命運的感覺,讓他感到毛骨悚然。
靜靜的平息了半晌,陸山民說道:“要不我去問問陳然”。
左丘搖了搖頭,“彆去了,沒用,不到該說的時候,他不會說。”
頓了頓,左丘接著說道:“還有,你最好不要讓他們知道你已經看破了這件事,有些事情心裡清楚就行,說破了反而連最後一點主動權也會喪失掉”。
陸山民頭疼欲裂,他不敢相信左丘說的是真的,這太不可思議,那個時候自己剛來東海,就是個普通的山野村民,堂堂海家怎麼會盯上自己。
偏偏左丘有說得頭頭是道,分析得句句在理,完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為什麼?這三個字在腦袋裡不停的回蕩。
左丘淡淡道,“想不通就不要想,海東青既然這麼做自然就有她的道理,你早晚會知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從目前來看,海東青對你沒有惡意,如果你想知道為什麼,等到你成長到足夠的地步的時候,我想自然會知道”。
陸山民冷笑一聲,“沒惡意?要不是我從小被白蠟棍打皮實了,在玫瑰酒吧那次,就已經被劉強卸掉了手腳,要不是我運氣好,那輛大貨車沒有直接撞到我,我已經死了。這還僅僅是在民生西路這個小魚塘,以後到了更大的江河,誰知道我還有沒有那麼好的運氣”。
左丘也是眉頭緊皺,“所以我說,是福也是禍”。
陸山民嗬嗬冷笑,“不管海東青有沒有惡意,在她眼裡,我的生死完全不值一提”。
左丘不置可否,“如今之際,你隻有兩條路可走,第一,回馬嘴村,從此以後不要來東海,安安心心的做一個山野村民,終老山林。第二,留下來,但是隻要是在東海,你無法擺脫掉海家的注意,那麼注定要接受血雨腥風的洗禮”。
陸山民眼神漸漸變得淩冽,雙拳不自覺的緊握,指節發出哢哢的響聲。
東海,來到這裡,本隻是想看看外麵的世界,本沒有過多的留戀,要是在以前,離開又何妨。但是現在,他不想離開,也不能離開。
爺爺說過,男子漢大丈夫,選擇了的路就不能回頭。為了這條路,連爺爺的最後一麵也不曾相見,為了這條路,連爺爺的墳頭在哪裡都還不知道。現在灰溜溜的回去,他不甘心。
東海,這裡還有著他的承諾,還有著他內心放不下的人。
如果就這麼離開,她該如何看待自己,自己的內心又該何以得到安寧。
“不,任她隻手遮天,我隻有一刀,扶搖而上九萬裡,當斬日月”。
左丘麵色動容,匹夫之怒,總能攪起四方湧動,哪怕他是一個讀書人,胸中也不禁升起豪氣乾雲。“匹夫尚且悍不畏死,我左丘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陸山民鬆開拳頭,麵帶感激的看著左丘,“王大虎隻是一隻小老虎,你可以輕鬆的置之事外,海東青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有所了解,深陷其中,你早晚會暴露,無法獨善其身”。
左丘哈哈大笑,“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我左丘一身才華被塵土所淹沒,哪怕隻是曇花一現,也要綻放出那刹那光華”。
陸山民激動的看著左丘,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