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會是誰派來的,那些達官貴人處事小心謹慎,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絕不會輕易的派人來探查。這麼些年大家都很有默契,他規規矩矩做他的中間人,那些人順順當當的攫取利益,大家心照不宣,都不會輕易的踏出那一步來打破這個默契。他不相信其中有人敢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打破這個默契。
但不是他們,又會是誰?
梁春秋深吸一口煙,眼神冰冷。
“說吧,是誰派你來的”?
肖兵抬起頭淡淡的看著梁春秋,“我已經說過了,我隻是個普通的管道維修工人”。
梁春秋嗬嗬一笑,“整個彆墅區來來往往的人都在我的監視之下,哪怕是水電工維修工也不例外,半個月前你突然出現,下水道你能修,空調你能修,連電腦你也能修,你這樣的全才怎麼能逃得過我的眼睛,那個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你。不過當時我並不能確定你是奔著我來的,直到你走進這棟彆墅”。
肖兵吐出一口血水,“家電的原理很簡單,一通百通,我隻不過是想多掙點錢而已”。
梁春秋瞟了一眼肖兵,“不得不說你是個很好的探子,沉著冷靜臨危不亂。但也正因為如此才暴露了你的身份。普通的修理工突然進入一棟裝修豪華氣派的彆墅還能保持目不斜視的鎮定,這本身就是一個大破綻”。
“哼,我長期在彆墅區做維修,這些豪華氣派早就見過了,自然不會覺得稀奇”。
梁春秋的耐性被肖兵消磨得差不多了,抓起茶幾上的煙灰缸狠狠的砸在肖兵頭上,肖兵頭上頓時鮮血直流。
梁春秋欺壓咧嘴,雙目猙獰。
“維修工還是個武術高手,有這麼好的身手還會去做一個普通的維修工人,你他娘的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嗎”!!
肖兵麵不改色,咬著牙咯咯冷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有朋友看著我進來,要是我死在這裡,你也脫不了乾係”。
梁春秋一邊擦著濺到手上的血跡,一邊低聲冷笑,“整個彆墅區都在我的控製範圍內,你進來的監控視頻我可以抹除掉,門口的保安我也可以把他調離得遠遠的,誰知道你進來過”。
說著朝那五十歲左右的男子擺了擺手,“彆把大廳弄臟了,拖到地下室去,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把他的嘴給我撬開”。
男子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一把抓住肖兵的頭發,拖著走向地下室。
……
薑妍心裡很感動,但同時也很後悔和陸山民講了這些事情,在她看來,這無異於把陸山民往火坑裡麵引。
陸山民安慰的拍了拍薑妍的手,“妍姐,這不僅僅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今天我找你本來就是想問關於梁春秋的事情”。
“為什麼”?薑妍不解的問道。
“我隱隱覺得曾家的這次事件與梁春秋有關係,所以我才派人暗中跟蹤他,隻是沒想到他是這樣一個畜生,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可惡”。
“曾家的事情,你還沒有放棄”?
陸山民點了點頭,“我從來就沒有放棄過”。
薑妍歎了口氣,“其實我早該猜到,你與彆的男人不一樣”。
陸山民轉頭看著薑妍,思索了片刻說道:“妍姐,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從我了解的情況來看,對付曾家的人中,現在已經浮出水麵的那七八家集團公司並不全是曾經與曾家有過節,其中大部分以前根本沒有往來,有些甚至連業務來往都沒有,我以前一直想不通他們為什麼能團結一致的對付曾家。剛才聽你一說,我覺得很有可能就是梁春秋利用他手上掌握的把柄在脅迫這些人”。
薑妍皺了皺眉,“你懷疑梁春秋是對付曾家的幕後人”?
陸山民點了點頭,“我也是根據你剛才所講突然想到的”。
薑妍想了想,搖了搖頭,“梁春秋這人雖然卑鄙無恥,但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陸山民皺了皺眉,不解的看著薑妍,“為什麼”?
薑妍說道:“很簡單,因為他沒有這個動機。他一直以來都是以中間人的身份存在,而且從來沒越過界限。他的利益也完全是靠收取中間費用。”
“之所以有那麼多見不得光的交易都找上他,是因為在那些人看來他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他會利用手中的關係人脈去找他們處理某些事情,但絕不會用把柄去要挾他們,這是他們雙方的默契,這也是那些人的底線。如果梁春秋打破這個默契,那他就不是中間人,會引起曾經與他有關交易人的恐慌。那些人雖然怕他手中的把柄,但也絕不會坐以待斃任由梁春秋擺布,說不定反而會拚死一搏。梁春秋是個聰明人,他不會愚蠢到敢打破這個默契,這對他不但沒有好處,反而會讓他處於危險的境地。”
陸山民眉頭緊皺:“你是說這事兒和他沒關係”?
薑妍搖了搖頭,臉上閃過一絲慚愧,“倒也不能說沒關係,林家當初逼迫你的時候就找上了他,利用他給我壓力讓我不給你貸款,說明那些人跟他也有一點關係”。
陸山民點了點頭,不禁想到既然林家當初能找到梁春秋,說明他們之前很有可能就有接觸,像林家這樣的房地產開發公司,送錢送禮走後門,強買強拆之類的事情肯定做得不少,說不定梁春秋的賬本上都記得清清楚楚,如果能拿到這些把柄,將是對敵人的致命一擊。
薑妍似乎看出了陸山民的想法,“你千萬不要有盜取那些把柄的想法,有這個想法的可不止你一個人,不少曾經與他有過瓜葛的政商人士都有這個想法,但沒有人敢冒險去嘗試。原因很簡單,因為誰也不知道他會把那些資料放在哪裡,也不知道他到底拷貝了幾份”。
陸山民冷冷一笑,“他們不敢,是因為他們有把柄在梁春秋手上,怕弄不好引來反噬,但我不一樣,我沒有任何把柄在他手上,用不著怕他”。
薑妍焦急的說道,“但是他可以利用他廣闊的人脈對你進行打擊”。
陸山民眼裡迸發出精光,“那些人不是不想他死,隻是害怕他死得不乾淨而已。這場博弈我並不是完全沒有勝算”。
薑妍還是搖了搖頭,“那些人並不見得比梁春秋手軟,在他們中間火中取栗,太危險了”。
這個時候,陸山民兜裡的手機響起。
“秦風,什麼事”?
電話裡傳來秦風焦急的聲音,“山民哥,肖兵進了梁春秋的彆墅,都三個小時過去了還沒有出來,我擔心出了什麼意外”。
陸山民腦袋嗡的一聲,沉默了半晌,“彆輕舉妄動,在原地等我,我呆會兒去找你”。
見陸山民臉色變得煞白,薑妍問道:“出了什麼事”?
“我手下的人被梁春秋逮住了”。
薑妍臉色大變,趕緊說道:“山民,你不能去,去了就暴露了”。
陸山民站起身,“妍姐,我心裡有數”。
“山民”!
陸山民走到門口,安慰的說道:“妍姐你放心,你受的委屈早晚我會替你討回來”。說完走出了房門。
陸山民上了車,突發的變故讓他心神有些不靈。
陽勇發動汽車,也看出了陸山民臉色不好,不過他並沒有問,經過周同的訓練他知道哪些事情該問,哪些事情不該問。
“山民哥,我們現在去哪裡”?
“隨便轉一圈”。
陸山民坐在後排,腦袋裡思緒飛舞。他現在已經管不了會不會在梁春秋麵前暴露,首要的目的是必須把肖兵救出來。但是怎麼救,那裡是高檔彆墅區,闖是闖不進去的,即便闖進去,要是梁春秋把肖兵藏起來也找不到。到時候說不定反被關進派出所關幾天更麻煩。
想到派出所,陸山民靈機一動,趕緊說道:“陽勇,趕緊去百彙區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