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哥是性情中人”。陸山民笑道。
高鶴不置可否,“我現在才找你,你應該怪我才對”。
陸山民微微的搖了搖頭,“高叔叔,江州形勢複雜,你又代表著眾多人的利益,我理解你”。
高鶴滿意的笑了笑,“我果然沒看錯你。”
“當得知你是晨龍兒子的時候,我真有些不敢相信,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我一直以為你不在了”。
“紅姨不太清楚你當年和我爸的關係好到什麼程度,所以沒有提前告知你”。
高鶴點了點頭,背著手,一雙深灰色的眼睛望向天空。
“我比你爸早到江州幾年,第一次見你爸的情形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個時候我在服裝城開了家服裝批發公司,在一次山西老鄉聚會上,一個虎背熊腰笑聲爽朗的年輕男子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眼球,他的飯量很大,大圓桌上的菜大部分是他吃的,他的酒量也很好,一桌子十二個人被他放倒了十一個。”
高鶴說話的時候帶著淡淡微笑,陷入二十多年前的回憶之中。
“從那之後我們經常喝酒,有一陣子我倆形影不離”。說著笑了笑,“你爸做生意很大程度上是我領進門的”。
陸山民有些疑惑,照高鶴所說,他和父親走得這麼近,紅姨年紀小一些是父親後來到天京財經進修的時候認識的有可能不知道他和父親的關係,但老黃和道一也沒向他提起過這段往事。
高鶴低下頭,似乎看出了陸山民的疑惑,繼續道:“你應該知道你爸的脾氣,為人仗義敢打敢拚,而我向來是個低調做生意的人,後來我倆因為一些生意上的理念不合漸行漸遠”。
說著歎了口氣,“你爸的死其實我多少也有責任,我明知道他那脾氣鬨下去會惹禍上身,作為朋友應該竭力勸說才是,但我在勸了兩次無果之後選擇了分道揚鑣,要是當初我堅持勸一勸,或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高叔叔,這不能怪你,我爸那脾氣,不管你怎麼勸也沒用”。
高鶴苦笑一下,“其實你爸也沒錯,那個年代和現在不一樣,法律不健全,本地勢力仗著主場優勢飛揚跋扈,人不狠站不穩。要不是你爸在江州打出了山西人的臉麵,打下了深厚根基,不會有我的今天,也不會有山西商會的今天”。
說著帶著無限神往的神色說道:“當年你爸當會長的時候,山西商會是何等的意氣風發,那個時候哪怕是薛家也得看我們的臉色,那個時候的江州隻知陸晨龍的大名而不知什麼薛家”。
陸山民淡淡的望著遠方,他曾不止一次在腦海中勾畫過父親的樣子,每一次都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高大身影,但具體的容貌永遠也看不清。
“我爸是個英雄”。
“對!儘管我和他在某些觀念上不合,但毫不影響他是我這輩子最敬佩的人”。
陸山民轉頭看向高鶴,“高叔叔,我是不是和我爸相差很遠”。
高鶴笑了笑,笑容和煦。
“每個人對英雄的定義不一樣,在我看來一個人如果能讓親人愛、朋友敬、敵人怕,就算是個英雄”。
說著似笑非笑的盯著陸山民的眼睛,“你越來越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