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彆墅門口依然熱鬨,各路媒體記者聚集在門口處躁動不安。他們扛著長槍短炮,繃緊神經緊盯著每一個前來吊唁的人,一旦有人進出彆墅大門便會蜂擁而上,就像蜜蜂聞到了花粉的香氣,亦或像蒼蠅看到了牛糞的豔麗,綠著眼一哄而上。若不是門口有保安攔著,他們恨不得衝進彆墅,衝進靈堂掀開薛猛的棺材板來個特寫鏡頭。薛家的悲哀卻成了他們的盛宴。
“請問你對薛猛的死有什麼看法”?
“薛猛是被警方擊斃還是被謀殺”?
“請問薛猛的死和薛涼有關係嗎”?
“薛猛和薛涼是薛家年輕一代中流砥柱,兩人的死是否意味著薛家開始沒落”?
“薛氏集團股價連連下跌,據說有高管提出辭職和還有大股東解禁逃走,接下來會不會一發不可收拾”?
“請問你認為薛家還能坐穩江州首富的寶座嗎”?
“請問、、、、”?
記者的熱情沒有打動進出的人,所有前來吊唁的人低著頭擠進去,低著頭擠出來,沒有人願意回答他們的問題。
相比於門外的熱鬨景象,門內顯得格外冷清。
大門內的院子稀稀拉拉站著一些人,二門內的挽聯花圈也比薛涼的喪禮少很多,靈堂內除了薛家人就隻有左右兩班敲鑼念經的道士和尚。
如今的薛家,尋常百姓茶餘飯後尚且在談論它的沒落,更何況那些江州各界的上層人士。除了那些死死和薛家利益綁在一起的人之外,大部分中間派牆頭草自然不會來,更彆說那些本身就敵對或者眼紅的人,就更加不會來了。
薛涼和薛猛的死本就給薛家蒙上一層淒涼的陰影,冷清的場麵讓喪禮更顯淒慘。彆說是薛家人,整個江州都不會想到薛家會有這樣一天。
和薛涼的死一樣,薛家人眼中個個義憤填膺滿懷仇恨。但也有不一樣,薛猛的死對薛家人的精神打擊更大,這一次除了仇恨和憤怒之外,大多數薛家人然臉上還蒙上了一層陰影。
兩人的死理論上除了對薛家的長遠發展有影響之外,並不太影響到短期內的局勢。但兩人的死實際上對薛家人的影響要遠遠大於此,那種心靈的震撼,對薛家的懷疑,對未來的恐慌悄無聲息的爬上每一個人的心頭。
薛猛的死,終於讓不可一世的薛家人產生了落寞感。精神上一旦被擊垮,哪怕隻是二八年華也會呈現出老態。
薛宇早已不是二八年華,他已經六十歲了。他依然坐在靈堂左側上首,雙眼微閉,頭發幾乎全白,相比於一個月前,看上去老了二十歲。
薛禮緊挨著薛宇,臉上寫滿了悲傷和疲倦。錢沒了可以再掙,人沒了掙再多錢又有何用。薛家年輕一帶最優秀的兩個人不在了,內部悲傷惶恐,外部輿論洶洶,薛家該如何度過難關。
薛榮坐在其下手,眼眶通紅,他在心裡反複自問,薛家到底怎麼了。
其他薛家子弟或悲傷或憤怒或憂鬱,多了幾分悲愴惶恐,少了幾分昔日的囂張跋扈。
一襲黑色風衣不合時宜的緩緩飄進靈堂,沒有上香,沒有行禮,就那麼囂張的站在靈堂正中央。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薛家子弟個個怒目而視,恨得咬牙切齒。正是這個女人和陸山民害死了薛涼,害死了薛猛,害得薛家淪落到今天這樣的慘境。
海東青沒有理會薛家人仇恨的目光,隔著墨鏡緊緊盯著正前方的棺槨,仿佛要透過厚厚的棺木看看裡麵的主人。
薛猛死得太蹊蹺,她和陸山民一樣,不親眼看見薛猛的屍體,很難完全相信薛猛已死這個事實。
海東青餘光挨個打量了一番薛家人的表情,除了薛宇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之外,其餘各個表情真切,不像是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