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山村、叮咚的清泉,清新的空氣、百花的芬芳,湛藍的天空、漂浮的白雲,偶有一隻山鳥劃過天空,偶有一聲蟲鳴傳入耳朵,二十年山野,來自靈魂深處的寧靜,滌蕩著那顆超越絕望的心。
狂風暴雨、天雷滾滾,生起是緣,生寂是滅,若無生之所念,生死本無差彆。
正是那景、那物、那人,令人看不厭,甚思戀,才有生之所念,外物之形始於心終於心,看淡的是生死,看透的遠遠超過了生死。
陸山民靜默盤膝,神遊千裡萬裡,曆時過去未來,侵入肺腑的內氣緩緩流動回歸竅穴,悄無聲息的滋養著破敗的身軀。
忘我忘物不是放棄了生死,恰恰是為求生。絕處逢生不常有,絕處求生才可為。不到最後一息,掌握生死的永遠隻有自己。
高大的身軀已經站在了小妮子身前,越過小妮子的頭頂,能看見盤膝而坐的陸山民,他的麵色安詳,恍若對周圍的一切毫無所知。
“死到臨頭還能入定,你們真是一群有趣的人”。
不遠處,裹挾著強盛的氣息和殺氣的海東青以能看見身影。
薛猛冷冷一笑,“終於到了,這下人齊了”。
說著,手裡的匕首緩緩刺向小妮子的咽喉。
小妮子閉上睜大眼睛,臉上沒有恐懼,反而露出一抹纖塵不染的微笑。
薛猛的手不自覺停頓了一下,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震撼,不過刹那之間臉色又恢複了冷漠,手腕一用力,刺了過去。
海東青心裡一沉,用儘全身力氣趕來,還是晚了一步,咬著牙瘋狂催動內氣再次提速狂奔。
下一刻,預想中的鮮血飛濺的畫麵並沒有出現,薛猛手裡的匕首陡然停在了半空,刀尖在小妮子喉嚨前竟是無法再進半分。
陸山民不知何時已經起身,一手握著了薛猛的手腕。
“吼”!!!!
全身的內氣儘數融入肌肉之中,殺氣、怒氣、戾氣灌注與雙拳之上。
一拳、兩拳、三拳、四拳、五拳、、、、每一拳帶著天崩地裂之力打在薛猛的胸口。
薛猛山嶽般的身軀一路後退,撞斷了路燈燈柱,撞斷了街道旁的行道樹,在柏油路上留下一連串深深的腳印。
“吼”!!!!
陸山民傾注著全身所有力量,雙臂鮮血淋漓,裸露的上身肉眼可見血珠一顆顆冒出。
“吼”!!!
他的眼角流出鮮血,嘴角流出鮮血、耳朵、鼻子、嘴巴,一具來自地獄的殺神瘋狂的壓榨著身體每一個細胞的潛力。
小妮子噗嗤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晶瑩的淚珠滾落到臉頰。
海東青一聲怒吼,“陸山民!你找死”!
陸山民渾身浴血,聽不見任何聲音,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誰敢動小妮子他就和誰拚命,誰敢傷害小妮子他就將誰碎屍萬段,不管對方是誰,無論對方有多強大,唯有一命搏之。
“砰”!陸山民用儘力氣打出最後一拳,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全身被鮮血覆蓋,看不清本來的麵貌。
一襲風衣閃過,海東青餘光瞥見陸山民的樣子,滿臉是血,雙目空洞,已是不知生死。
憤怒、心
痛、悲傷、、、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她沒有停下查看陸山民是否還活著,一閃而過奔向薛猛。
“帶他走”!!
薛猛止住後退之勢,心臟劇烈跳動,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千金巨石無法呼吸,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才艱難的吸進了一口空氣。
“你們,誰也、、不許走”!
小妮子強忍著全身經脈的刺痛,一步步挪向陸山民,將他扛在了肩上。
“山民哥,小妮子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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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裡的靈堂已經搭好,所有人都換上了一身素服,納蘭子冉跪在棺槨旁添油燒紙,低聲哽咽。其餘納蘭家子弟跪在兩旁,大廳裡籠罩著冰冷的悲涼氣氛。
納蘭自建獨自站在院子裡,抬頭望著天空,像一尊雕塑一樣紋絲不動。
阿英站在一旁,一雙美眸呆呆的看著納蘭子建,毫無疑問,少爺是這個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哪怕是悲傷,也是世界上最美的風景。
“少爺,你在想什麼呢”。
“有人說人死後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發出明亮的光芒為後人指路,你說哪顆星星是爺爺”。
阿英抬頭望天,不知如何作答。“少爺,爺爺活到了九十多歲,是高壽,你不必太過傷心”。
“我不是傷心,隻是有些不習慣”。
“少爺,進去吧,外邊風大”。
納蘭子建搖了搖頭,“以前爺爺常在院子裡給我講學,這裡能聽到他的聲音”。
“哦”。
“阿英啊,你有沒有理想,或者說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