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過!罪過!
世界上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也躲不過,就像明明知道前麵有個坑,還是會踩下去。
陸山民知道納蘭子建故意挑撥離間,給他心裡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但他不得不承認,這一招很有效,種子一旦種下,就會慢慢發芽茁壯成長。
他心裡很清楚,應該信任左丘,曾經也親口對左丘承諾過,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會懷疑他,但是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他心裡空落落的,就像失戀了一樣。
坐在窗前,怔怔的看著窗外,一個多小時過去,手裡的書一頁也沒翻。最近,那種被一隻大手掌控的感覺再次升起,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濃,迷霧也越來越深。他的心中有太多的疑惑,要是放在以前,他會去找左丘解惑,但是現在,有些不太願意直麵左丘,他並不認為完全是自己的原因,因為即便問得再多,左丘也不太願意原原本本的把所有事情告訴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
賀章推了推陸山民,“小師弟,這兩天你怎麼了,心神不靈”?
陸山民拍了拍腦袋,回過頭,笑道,“賀師兄,我問你個問題”。
“什麼問題”?
陸山民想了想,說道:“假如你最好的朋友老是瞞著你,你會怎麼樣”?
賀章扶了扶眼鏡,“那要看什麼事情,如果是善意的謊言也可以理解”。說著頓了頓,“當然,不管什麼事情,被最好的朋友隱瞞,都不是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說著問道:“小師弟,你朋友欺騙你”?
陸山民愣了一下,仔細想想,左丘明確的告訴了自己有些計劃還不是告訴自己的時候。至於他的養父母,自己也沒問過他父母是不是親生的。貌似他也沒有欺騙過自己。
“沒有,隻是和一個很好的朋友變得有些生疏”。
“既然沒有,就不要瞎想,朋友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說著又補充道:“毫無保留的信任,我想他隱瞞你一些事情也是迫不得已”。
陸山民揉了揉太陽穴,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個問題,問道:“賀師兄,算出來了嗎,需要多少資金才能偷襲成功”。
賀章搖了搖頭,“還沒有”。
“大概呢,陶老板號召的那些資本夠不”?
賀章再次搖頭,“納蘭子冉控製的那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是個天文數字,陶老板雖然放了風出去,但這些進入華悅的資本始終還是有限的”。
陸山民嗯了一聲,“照你這麼說,很有可能到最後也不夠”。
賀章點了點頭,“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不夠”。“而且,即便拿到納蘭子冉這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也沒用,還是沒有納蘭家掌握的股份多,除非你有更多的資本,並且還要能夠收購到星輝其他部分股東的股份,最好是能把市場上的小散戶大部分收購,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陸山民清楚這個情況,賀章已經不止一次再他麵前強調這個問題。其實不用賀章強調,他心裡也非常清楚不可能,之所以堅持實施這個計劃,主要還是因為左丘說能行。
想了半天,事情又回到了原點,他發現他已經離不開左丘了。如果左丘真有問題,那後果、、、連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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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盤上擺滿了黑白相間的棋子,納蘭子建一手托腮,一手夾著一顆白色棋子,神色凝重。這樣的姿勢和表情,他已經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手上的那顆棋子始終沒有落下去。
“阿英啊,這盤棋不好下啊”。
高昌粗壯的身軀像鬆樹一樣挺拔站立在一側,麵無表情,遞過去一張餐巾紙。
“三公子,擦擦汗吧”。
納蘭子建回過神,才發現站在身旁的是高昌。
結果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高昌,跟著我
很可能滿盤皆輸”。
“三公子,您一定會贏”!高昌淡淡的說道,聲音平淡卻充滿了不可置疑的信心。
納蘭子建嗬嗬一笑,“我也這麼認為”。
兩人正說著話,門外走進來一個保鏢,“三公子,杜峰來了”。
納蘭子建會心一笑,“讓他進來”。
杜峰一身休閒西裝,雙手插在褲兜裡,嘴裡叼著一根香煙,優哉遊哉的緩步走了進來。
“納蘭公子,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說著自顧坐在一側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含笑盯著高昌。
納蘭子建笑眯眯的看著杜峰,朝高昌揮了揮手,“你先出去”。
高昌皺了皺眉,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出去。
杜峰看了眼高昌的背影,笑道:“我可是高手,現在要殺你,沒有任何人攔得住”。
納蘭子建不屑的癟了癟嘴,“你動手試試”。
“開個玩笑,我今天來是有正事和你談”。
“你想問葉梓萱的事”。
杜峰豎起大拇指,“納蘭公子不愧聰明絕頂,一猜就中”。
納蘭子建彆有意味兒的看著杜峰,“但是有的人就蠢得很,猜了半天也沒猜中”。
杜峰咳嗽了一聲,掩飾住臉上的尷尬和不悅,“我們的猜想是,縱使葉梓萱聰明絕頂,也不可能從現有的資料中查出整張網絡”。說著眯著眼睛仔細的觀察著納蘭子建的微表情,不過讓他失望的是,納蘭子建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哈哈哈”,納蘭子建哈哈一笑,“你說得對,那麼複雜的一張網,怎麼可能通過一鱗半爪的商業痕跡推算得出”。
“納蘭公子,葉梓萱可是你的親表妹,你就一點不擔心她的安全嗎”?
“你們敢嗎”?納蘭子建帶著挑釁的語氣說道。
“那可未必,狗急跳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那你們大可以咬一個試試”。
杜峰深吸一口煙,目不轉睛的盯著納蘭子建,“再問你一個問題,給葉梓萱買熱搜的是不是你”?
“你猜”?納蘭子建淡淡一笑。
杜峰談了談煙灰,沒有繼續再問,來之前他就知道問不出任何結果,納蘭子建除了放煙霧彈之外,不會說出任何實質性的東西。
“我今天是代表老先生來的”。
納蘭子建舒服的半躺在沙發上,“那個帶上麵具見不得人的老頭兒,怎麼不親自來”?
“老先生讓我提醒你,彆忘了和他的約定”。
“嗬嗬,回去告訴他,我年輕,比他記性好”。
“但是你的所作所為,好像並沒有記住”。
“怎麼?怕我了”?納蘭子建得意洋洋的看著杜峰。
“我再次替老先生重申一遍,隻要你置身事外,我們將徹底斬斷和納蘭家的一切聯係,你夢寐以求的自由就會得到”。
納蘭子建雙腳放在茶幾上,輕輕抖動,“看來你們確實開始怕我了”。
杜峰臉色漸漸變白,“不是怕你,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
納蘭子建掐著指甲,“恰恰和你相反,我這個人常常無聊得很,就喜歡找點麻煩刺激一下”。
“納蘭子建,小心玩兒火自焚”!
納蘭子建樂嗬嗬看著杜峰,“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真不明白那位老先生為什麼會讓你來談判,你壓根兒就不是個談判的料”。
杜峰輕輕一笑,“你錯了,我不是來和你談判的,我隻是來通知你一聲”。
“是警告吧”!
“你也可以這麼認為,你了解我們的行事風格,不威脅到我們的存在,我們絕不出手,一旦有一絲可能暴露我們的存在,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讓一人漏網”。
納蘭子建嗬嗬一笑,像看白癡一樣看著杜峰,“你真當納蘭家是金家,可以任意揉捏,你真把我當
成金不換,隻知道腳底抹油”。
“納蘭子建,你想讓納蘭家徹底獲得自由,你現在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為什麼還要抓住不放”。
“你猜”?納蘭子建戲謔的說道。
“除非你有更大的圖謀,你到底想乾什麼”?
納蘭子建有節奏的抖著雙腿,“這也正是我想問你們的,你們到底有什麼圖謀”?
“我們想乾什麼,你難道不清楚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過是想掙點錢而已”。
納蘭子建目光放到棋盤上,喃喃道:“這個世界上,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那些用錢也解決不了的問題才是大問題”。
說著抬眼看著杜峰的眼睛,“你說,該怎麼辦呢”?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杜公子,你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人最可怕嗎”?
杜峰戲謔的反問道:“不正是你這樣的人嗎”?
納蘭子建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不,是有信仰,有信念的人,他們不要名,不要利,不要命,甚至連錢都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