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鐵軍和馬鞍山在外圍並肩而立。
“你怎麼看”?
馬鞍山的一雙鷹眼直直盯著慘不忍睹的場麵,“小區保安被打暈掉了包,監控視頻缺了半個小時,一般的犯罪分子做不到。二十五樓住的人叫左丘,納蘭家現任董事長的第一智囊,門從外麵被打開,是破門而入,家裡財物被洗劫一空,偽造成入室搶劫。超市老板叫藍波,大半年前到的這個小區,地板磚下麵埋了炸彈,顯然是在大半年前就做好了準備,他不是普通人”。
“所以呢”?
“左丘、納蘭家、守候在這裡半年的超市老板,這事兒跟陸山民脫不了關係”。
“脫不了關係是什麼關係,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季鐵軍笑了笑。
馬鞍山冷冷一笑,“縱容雙方火拚,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嗎”?
“打住”,季鐵軍笑道:“這麼大一頂帽子我可戴不上”。
說著點燃一根煙,“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你在江州查到的情況了吧”。
馬鞍山看著血腥的場麵,再回頭看著季鐵軍似笑非笑的眼神,沒有說話。
季鐵軍嗬嗬一笑,“還是信不過我”?
季鐵軍彈了彈煙灰,淡淡道:“那我就先拋磚引玉,你在衡量一下該不該相信我。先從當年的事情說起,陸山民來到天京後,我再次調閱了當年的檔案,當年的刑偵技術和法醫水平很有限,忽略了幾個細節。屍檢報告上對陳素屍體的描述有
些奇怪”。
馬鞍山一雙鷹眼炯炯有神,目不轉睛的盯著季鐵軍。
季鐵軍淡淡道:“屍檢報告上陳素的死因是額頭遭受到重擊,我看過當時的照片,額骨確實有破裂跡象。但奇怪的是她的耳鼻並沒有血跡”。
馬鞍山眉頭一擰,很快也發現了其中的問題,頭部是血液集中的地方,額頭遭受到如此大的重擊,血液受到巨大的壓力,必然會七竅流血,沒有流血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在遭受重擊之前就已經死了,血液不再流動,自然就不會流血。
“她在遭到襲擊前就已經死了”!
季鐵軍點了點頭,“很有可能”。
馬鞍山眉頭皺得更深,“如果是這樣,那當年的事情還有隱情”。
“可惜啊,過去二十多年,屍體沒了,現場沒了,隻有一堆冷冰冰材料”。
“陸晨龍的屍體呢”?馬鞍山脫口而出。
季鐵軍疑惑的看著馬鞍山,“千瘡百孔,慘不忍睹”。
“也就是說看不清麵目”?馬鞍山冷冷問道。
季鐵軍笑了笑,“你不會懷疑陸晨龍的屍體是假的吧,當年雖然沒有dna鑒彆技術,但指紋驗證還是有的,而且身高體型都沒錯,左臂的紋身也是最好的證明”。
馬鞍山轉過頭,淡淡道:“也許是我想多了”。
“你親眼見過所謂的‘影子’和‘戮影’兩方,正如你說的那樣,是一群超乎想象的武道高手,但無論任何時代,這些所謂的高手在國家力量麵前都算不得什麼,他們的存在必然依附於某些權貴”。
“所以你一直不敢動,連向上級反映的勇氣都沒有”。馬鞍山不無嘲諷的說道。
季鐵軍沒有在意馬鞍山的嘲諷,輕輕一笑,“怎麼反映?反映什麼?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證據呢”?
季鐵軍無奈的苦笑一聲,“沒有一出手就必殺的確鑿證據,今天反映上去,明天我倆就得卷鋪蓋走人。這些個暗中的組織,鬼知道他們的觸角伸到了哪裡,沒有必然的把握,人家輕輕一個反撲,你我這樣的人就會飛灰湮滅”。
說著拍了拍馬鞍山的肩膀,“什麼是好警察?能夠抓住犯罪分子的才是好警察。要想抓住犯罪分子,首先得保證我們還是警察,否則脫掉這身皮,你我就是彆人的盤中餐,何談除暴安良”。
“總之,不管黑貓白貓,能抓住老鼠的才是好貓,馬科長,你啊,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
馬鞍山深吸一口氣,“我隻是一個警察”。
季鐵軍笑了笑,“彆以為警察好當,這個世界上,任何一份職業,想做好都不容易”。
馬鞍山沒有和季鐵軍再辯論什麼才是個好警察,問道:“東海、天京,說不定還有江州,連續出了這麼多事,死了這麼多人,你就打算這麼看下去”。
季鐵軍看著那些完全無法拚接上的屍體,喃喃道:“當然得查,能查出多少是多少,彆看現在鬨得歡,將來全都得拉清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