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拷問組組長心機深沉的落後了一步,讓佐佐木先進去。
佐佐木像個操心的大家長似的默默歎了口氣,推門進去,身後跟著拷問組組長,又跟了一串探頭探腦的小尾巴。
然後佐佐木秒收回了腳。
在服務員心塞的注視下原地轉身走去,差點和準備要進去的拷問組組長碰到一起撞個正著。
“……你在乾嘛?”拷問組組長頭頂問號看著佐佐木。
探頭探腦的其餘四人表情各異的目光灼灼望著佐佐木。
“他們在吃飯。”佐佐木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地說。
“那沒事。上次尾崎大人也在吃飯,吃一半和我下去把審訊做完了。凡事都有輕重緩急。”拷問組組長皺眉道。
佐佐木以為自己已經夠木訥了。
沒想到這有一個比他還麼得感情的……
“我的意思是,中也大人、紅葉大人、還有中也大人的女朋友,在一起吃飯。”
佐佐木準備把拷問組組長和其他幾個小尾巴一起拽走的時候,門從背後打開了。
露出了一張剛見過不久的妍麗秀美的麵龐。
“誒呀是佐佐木呀!還沒吃飯吧?要不要一起來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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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睜睜看著佐佐木進來,和我有了短暫幾秒的眼神交
彙後頭也不回的原地走出去了。
……我有那麼嚇人嗎?不至於吧?
“哥哥,我好像看見你的下屬了。今天我請大家吃飯吧。我對著他小聲耳語。
他蹙眉?_[(,拒絕之意明顯,而我在他開口前打斷了他:“可是那是佐佐木誒。他不吃不喝守在公寓門口當了那麼久的保安。哥哥你作為一個善良、熱情、開朗、脾氣不太好的囂張高管,對於那麼能容忍你小脾氣的下屬,難道不該溫柔一點、大方一點嗎?”
他似乎被我連著幾個讚美之意溢出言表的詞語震驚到了。
怔楞地看著我,重複著這幾個詞:“善良,熱情,開朗?”
我點頭,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紅葉姐姐:“對吧姐姐,我哥哥他就是一個熱心腸、開朗活潑,雖然有時候氣焰囂張但是總而言之是個善良的高管?”
紅葉姐姐掩唇笑得花枝亂顫:“對,沒錯,就是這個樣子。”
他們又交換一個我看不太懂的眼神,不過紅葉姐姐眼底的揶揄倒是實打實的真實。
“今天這頓飯,我來請客哦。”我看向姐姐:“謝謝姐姐這些照顧我親愛的哥哥,您辛苦了。以後也請您多多關懷啦。”
說完,我從他身上跳下來(那縷頭發在漫長的拔河後終於被我們從他的扣子上弄下來了),打開門召回了佐佐木。
“誒呀是佐佐木呀!還沒吃飯吧?要不要一起來吃點?”
……然後我意料之外的看見了四張陌生的麵孔。
我們換了一張更大的八人桌,又一口壽喜鍋。
“今天是我和哥哥的周年紀念日,這頓飯我來請哦,大家都不要和我客氣!”
我站起來舉起杯:“大家作為保安們都辛苦了吧?每天從事著這一份也許要放下尊嚴的安保工作,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呢。大家作為保安公司的一員,都辛苦了!”
“謝謝你們為這個社會的安穩做出了寶貴的貢獻!更謝謝你們傾儘全力保護我哥哥的安全!這杯,我先乾了,各位請隨意。”
我仰起頭,將杯子裡的清酒一飲而儘。
當我放下酒杯後卻發現桌麵上的氣氛著實……詭異又怪異。
哥哥的下屬們表情屬實是精彩紛呈。
誠惶誠恐混淆著震驚疑惑還摻雜著幾分天塌了吧天真的塌了吧的不可置信。
當然他們在對上我哥哥的視線後忽然一個個都默契的舉起杯來中氣十足的乾杯:“不辛苦!不辛苦!為中也大人和……公司鞠躬儘瘁死而後已,是我們的榮幸!”
我轉過頭疑惑的掃了一眼中也,對上他波瀾不驚的眼神。他懶洋洋地垂眼,見我看過來後輕扶帽簷,挑起下頷,一仰頭也將酒一飲而儘。
我看著哥哥喝酒時滾動的性感喉結沒有忍住,悄悄湊上前啄吻了那粒骨感的隻屬於我的糖果。
……然後好像有誰從椅子上噗通摔倒了,又有誰的酒杯‘啪的’砸落了。
總覺得有什麼怪怪的……?
“說
起來,你們公司是不是規矩很多呀,怎麼動不動就下跪什麼的,還總是墨鏡不離身,搞得好像黑手黨一樣。”我笑著隨便挑起了一個話題。
詭異的沉默又開始蔓延。
我親愛的哥哥又攢疼了我的手。
你緊張個什麼勁?我疑惑地看了一眼他沉默繃緊的側臉。他假裝認真低頭夾了一片牛肉放進了我的碗裡,錯開了視線。
直到紅葉姐姐笑眯眯地開口打破了寂靜:“啊,因為我們公司有著年代悠久的曆史呢,所以沿襲了古老的傳承。”
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平頭壯漢一本正經地接話道:“沒錯。紅葉大人說的都對。”
“大家平時周末都喜歡做什麼呀?公司會有什麼聚餐、團建活動之類的嗎?”我實在受不了詭異的沉默,試著又拋出來一個話題。
“平時會去野炊嗎?郊遊?”
不知道這句話戳到誰的某個點,我似乎聽見了一聲嗆酒的咳嗽。
我戳了戳哥哥的腰:“你們不會從來不組織團建活動吧?!”
他試圖拿肉讓我彆再說話,在我說話張口的間隙直接夾起肉放進了我嘴巴裡:“他們不需要多餘的活動。每天已經在團建了。”
……咦我怎麼從這冰冷的語氣裡聽出來了一絲威脅之意,是在威脅自己的下屬們不可能吧。
“啊對對對,中也大人說的都對。”一個包子臉的少年畢恭畢敬、語帶崇拜的接話。
太奇怪了吧,這種絕對的崇敬,簡直就像是把自己的生命奉獻給了自己的管理者和這個公司一樣,這樣顫抖而激動的恭敬語調,是會讓人以為遇見了狂信徒的地步。
“對了,聽說你們公司和PrtMafia有什麼合作項……”
我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已經有不止一個人開始接二連三的嗆酒了。
這個震驚而恐慌的反應,讓我在心裡明確了一件事情:
他們的公司似乎真實的受到了港口黑手黨的威脅。
也許連這個所謂的合作項目也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被迫而為之。
我終於沒有忍住,抓著中也的手腕,湊到他的耳邊說:“哥哥我有話和你說。跟我出來一下。”
於是在眾人又是無法言語的精彩紛呈的表情注視下,我拉著他的手走進了樓梯的拐角。
“飯菜不合胃口?”他開口問我,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最大的秘密已經被我發現的事情。
也許是酒精上頭而昨夜的宿醉本身就沒有醒的徹底,頭腦昏沉又心疼他的我,在這一刻,在這個周年紀念日,決定和他攤牌。
“哥哥,我已經知道了。”
——“你……是在被港口黑手黨追殺吧?或者說,你們的公司,是受到了黑手黨的威脅吧?”
他的表情凝固住了。
我從包裡掏出來這一次送給中也的周年禮物,之一:一把380ACP口徑的袖珍手槍,全槍長度僅有132毫米,這樣他就能很好的藏在任何地方,包括袖
口裡。
我自動把他的沉默和緘口不言當做被我拆穿後的不知所措。
“哥哥,這是我送給你防身用的。我知道你有很多保鏢可以保護你的安全。可是……他們不能每時每刻都跟隨在你左右。”
我歎氣,鑽進他有些僵硬的懷抱裡,輕柔地吻上他的唇角:“其實你都可以和我說的,有什麼我們可以一起承擔呀。”
他的眼神罕見的開始閃躲。
他再一次避開了我的視線,眼睫低垂:“沒有…”他低聲否認:“沒有被追殺。”
我把玩著他的發尾,對他這句違心的否認不置可否:“好啦好啦,我都知道啦,哥哥你真的不用再逞強。”
他抬眼認真地望著我,擲地有聲地否認:“沒有逞強。真的沒有被追殺。”
“誒是嗎?那哥哥總不會自己就是黑手黨的人吧?可是那天……你不是親口告訴我,你不是嗎?”我隻是隨口一問,他抱著我的臂彎卻忽然開始微微顫抖。
“我不是。”他像是繳械投降那般用力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後眼底浮現出我熟悉的隱忍而壓抑的痛。
“不用擔心,一切都很好。”他溫熱的指尖溫柔地輕撫過我的眼睫,像是在拂去不存在的眼淚,承諾著我一件,我不知道會不會兌現的,簡單又縹緲的誓言。
“一切都會好的。”他用自欺欺人的語氣,閉上眼,抱緊了我,低聲述說。
我再一次相信了他的話——一部分的話。
我還是覺得我柔弱又囂張的哥哥他一定得罪了港口黑手黨!
雖然我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但是既然這麼要麵子的他被我攤牌了都不願意承認,那我還是假裝全然相信了吧。
回到飯桌上後紅葉姐姐眉眼彎彎地問我:“一起去廁所去了這麼久嗎?”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眾人又開始默契的——嗆酒。
這頓飯他們一定吃的很艱難吧……我同情地看了一眼四位食不知味神遊天外的公司員工。
我微笑著說:“啊,我把禮物剛才送給哥哥啦。”
“送了他一把袖珍手槍,讓他防身用。他這麼柔弱,萬一出門在外遇到壞人了怎麼辦,跑不過也打不過那不就完蛋了!”
……這次酒嗆完了,開始一起默契地噴飯了。
我懷疑他們公司人的食道是不是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