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溫柔的吻,越是讓我……更想要淚流。
“彆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呢。”他輕輕捧著我的臉,和他的唇同樣溫涼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我的麵頰。
而我無法控製住自己不去想……
不去想這雙我以為和我一樣,一樣執筆寫書的手,是如何冷酷又殘忍的……扣下扳機,對準他的敵人,對準所有站立在他對麵擋了他路的人。
太混蛋了。
居然就這樣騙了我。
騙了我這麼多年。
無論是他,還是他的好搭檔。
太混蛋了!兩個王八蛋!
欺騙我一個普通人,看我像小醜一樣,擔心他們受傷,擔心他們被霸淩,擔心他們被追殺。
哈哈哈哈,想想我就又想哭,又想笑。
太可笑了吧我。
他垂落眼睫想要再一次吻我的時候,我下意識,側過了臉,避開了這個吻,顫抖著抓住了他的手——打落了他的手。
空氣似乎有一瞬間凝滯了。
連風都凍結了。
——我從來都是索吻的那個,是正麵迎上他的吻的那個,是就算我抓住了他捧在我麵頰上的手,也是挑逗那般把他的指尖放進我的唇齒裡含咬住的那個。
但是,這是我第一次,避開他的吻打落他的手,瑟縮著,卻沒有像以前那樣,像無數個夜晚那樣,以纏抱依賴的姿勢瑟縮在他的懷抱裡,而是像一個完全孤立無援,瑟縮在羊水裡的胎兒,蜷起雙膝那樣抵抗著他的懷抱。
我不是最好的演員。
我的演技堪稱拙劣。
我渴求他的懷抱,渴求他的吻,渴求他的所有。
可是與此同時我也在害怕他的懷抱,害怕他的吻,害怕他的所有。
我害怕……
害怕太宰摘下他天真無辜的麵具,對我展露出最冰冷殘酷的一麵。
在見識到了他冰冷殘酷的那一麵以後,我無法不去害怕。
他望著我,瞳孔裡像是結著冰。
在瞬息的安靜之後,他開口了。
“啊。”他輕聲微笑道:“剛才是有老鼠進來了嗎?”
……彆對我用比喻句。最討厭你們這種話裡有話的說話方式了。
“我隻是做了一個……很可怕,很可怕,很可怕的噩夢。”我深呼吸,看著他的眼睛說,連用了三個‘很可怕’。
“這樣啊。”
他的眼睫輕輕垂落,像蓄勢待發的致命渡鴉悄無聲息斂羽。
“做噩夢的話,要喝一杯牛奶哦。”仿佛剛才冷凝的瞬間隻是錯覺,他輕快地下床,從房間的冰櫃裡拿出來一瓶牛奶,放進微波爐裡熱好了,遞給我,還不忘記垂眼輕輕吹了吹還散發著熱氣的杯口。
“要一口氣喝完哦~”他語調歡快溫柔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