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走的那天,沈德福沒有親眼看見,不過有了去年自己便宜爹的例子,一個月後,回來的應該是一個皮膚黝黑,瘦了七八斤的大伯。
沈德福那時候看見沈炅的樣子,心裡著實是充滿了憂慮,同時,他也下定決心,一定要考中秀才,最起碼不用服徭役,不用每隔幾年都遭受那般的磨難。
畢竟農家人是乾慣了農活的,就連他們都受不了服徭役的辛苦,瘦了好幾斤,那其中的磋磨是可想而知的。
沈德福覺得他的小細胳膊小細腿,肯定是吃不了那般辛苦的。
吃完早飯,沈德福心裡想著徭役,便心裡有些沉重,到了學堂,早上是複習昨日學過的知識,陳夫子開始考核學生們的背誦情況。
科舉考試是閉卷考試,考官們出題從四書五經中截取,如果你背不下來整本書,那麼都不知道題目從哪裡出,講的是什麼?又怎麼能考中功名呢!
所以對於讀書人來說,第一緊要的任務,就是學會背書。
《三字經》《百家姓》雖然不是四書五經的科考題目,但是學會養成良好的背書習慣,也是夫子們著重要求培養的一種能力。
昨天沈德福學了《三字經》,陳夫子也沒有為難他,不用背誦,照著書本能讀利索,就已經達到目標了。
沈德福上輩子就學過《三字經》,雖然完整的不會背,但是照著讀,簡直不要太容易,所以很輕鬆就完成目標了。
不過相較於沈德福的輕鬆愜意,另一頭一些學渣們的日子就比較辛苦了,他們一個個縮著脖子,恨不得當場消失在學堂裡。
其中方十義就是一個學渣的代表。輪到他上前背誦的時候,背的是磕磕絆絆,不會的地方還支支吾吾想要糊弄過去。
陳夫子又怎麼會讓這些不認真的學生輕易蒙混過關呢!於是乎,拿出專用的戒尺,照著方十義的左手心狠狠的打了幾下,完後嚴詞告誡道,“回頭再背不出來,打手心數量要翻倍。”
看見與自己不對付的方十義吃苦,下邊坐著的沈德福,心裡暗暗偷笑。
勉強過關的幾個人,比如沈伯遠,回來之後就摸摸額頭上的汗水,一臉的後怕。而那些沒過關的學渣們,捂著自己的手心,一臉沉悶的坐在那裡,接著開始背書。
沈德福坐在其中,看著學生們這一幕幕,心裡覺得頗為有趣。畢竟在現代,哪個老師膽敢體罰學生,那就等著寫檢討通報批評吧!
半個月後的某一天傍晚,沈德福背著書箱、獨自走回家,這幾天,經過他再三的要求,沈炅才沒有繼續接送兒子。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大哥沈昊去服徭役,家裡的勞動力不足。同時還有一個原因,宋氏要生產了,他得在家裡時刻照應著,所以才會讓沈德福獨自去村塾上課。
沈德福到達了山腳下,遠遠的就看見了自家的房子。
這幾年,因為家裡養了雞,賣雞外加賣雞蛋的緣故,家裡有了餘錢,所以沈大山做主,拿出一些錢財,把原來住了十年的老院子,稍稍檢修一下。
原本下雨漏雨的瓦片,被換了一遍,牆角有裂縫的地方,也重新糊上了泥巴,屋子裡住起來暖和不少。
沈德福看見小院子的身影,腳步不由得加快,還沒等他邁進家裡的院門,就聽見裡邊傳來一聲驚呼,“哎呦,我的羊水破了。”
他開始被嚇了一個激靈,很快聽見了是大房那邊發出來的動靜,於是他便知道了,這是大伯娘宋氏要生孩子了!
果不其然,屋子裡很快傳來老雲氏的那略帶蒼老的聲音,“春丫,你帶著甜丫先出去,然後叫你二嬸去燒開水,讓你二叔去叫穩婆。”
在雲氏這番鎮定的安排下,驚慌的春丫和害怕的甜丫,心裡瞬間平靜許多,她們雖然臉上有些蒼白,但是行動間帶了幾分麻利。
很快,沈家人紛紛行動了起來。
沈炅匆匆往外走去,路過沈德福身旁的時候,還順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語速飛快的說道,“阿福,現在你伯娘生孩子,家裡顧不上你了,你自己去廚房吃口飯吧。”
“好的爹,你出去的時候小心些。”沈德福聞言,點點頭回道。
“嗯。”沈炅回了一聲,便邁著大步往村裡的穩婆家中走去。
之後,雲氏有條不紊的安排生產的事宜。
因為宋氏不是第一胎了,有了產子的經驗,所以心裡沒那麼慌亂,羊水破了之後,還能安慰自己兩個女兒,讓她們不要擔心。
這邊楚秀秀連忙燒了熱水,拿出剪刀用熱水煮沸,送進了房裡。
沒過多久,沈炅就帶著穩婆匆匆的回來了。
這之後,沈德福坐在廚房裡,邊吃晚飯,便聽著大房那邊伯娘的慘叫聲。
等他吃完,出來就看見甜丫僅僅的抓著春丫的手臂,滿臉驚慌的樣子,“大姐,娘不會出什麼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