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裡的水關好後,這才拆了堵著河溝的堤壩,順著村頭的河溝往下遊而去了。
這河溝的水,是山間的溪水彙聚而下,清澈的很,村口的幾家沒有打水井的,大多會在村口河溝邊洗菜,洗衣服,至於吃的水,則是會去村尾上遊去挑回家。
河溝坡勢平緩,又用石頭搭了幾個台階,方便村裡人取用水。
慕天澤身量不如成人,也沒那麼大力氣,一次隻能挑半桶水,搖搖晃晃的走到菜地,能剩下一小半就不錯了,也虧的他們家離村口河溝近,不然隻怕更辛苦。
咬著牙,好不容易將菜園子的水都澆了一遍,太陽快下山了,在地裡忙活的人也都回家了。
俗話說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隔壁朱家的漢子,昨日白得了那一條蛇,再看到慕家人,就有幾分不好意思。
見到慕天澤了,看他挑著水桶,再看那平整好的菜地,還濕潤的土地,忍不住心裡都點了點頭。
往日裡這慕家的老大,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那麼半大的後生了,還隻窩在家裡,什麼活計都不做,就等著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後娘養活,著實讓人看不上。
如今經了拍花子的事後,倒像是老實多了,也知道幫家裡乾活了,可見是懂事了。
本來慕家就剩下孤兒寡母,他身為慕家的長子,就該承擔起一家子的責任來,這才是男人該做的事情呢!
因此也就都讚許的笑著衝他點了點頭,朱家平日裡幾個都不跟他說話的孫子輩,還跟慕天澤搭訕了一句:“在挑水啊,這菜園子整得不錯啊——”
慕天澤從到東光村至今,除了李狗蛋,還有那經常欺負尋事的大壯外,還真沒有同齡人跟他主動說過話,如今被人搭話,一時都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楞了一下,才點點頭,乾巴巴的擠出了一句:“你們也回來啦——”
跟他搭話的是朱家的大孫子,名叫朱大毛,是朱家老大的長子,白氏就是他親娘。
這幾日聽多了白氏對隔壁慕家的嘮叨,還有叮囑他們,若是有空,也帶帶慕家的孩子在村裡轉轉之類的話。
朱大毛本是瞧不上慕家兄妹的,最小的那個就不說了的,慕家的那個小姑娘,一看就是嬌生慣養長大的,這樣的姑娘家,挨不得碰不得,一句話沒說對就哭,跟個哭包似的,就算長得好看些,也煩人。
慕家老大,一個爺們,不幫著家裡乾活,隻窩在家裡,出門就帶著弟弟妹妹,娘裡娘氣的!誰家大老爺們出門還帶著兩跟屁蟲啊?
雖然親娘說他們如今改好了些,可朱大毛也是不信的,因此隻拿白氏的話當耳旁風。
今日難得見慕天澤居然下地乾活了,不過一看就是沒怎麼做過力氣活的,也不過是給菜園子澆水,就臉紅脖子粗,喘氣如牛,眼看就要站不穩的架勢,著實沒眼看。
不過這模樣,也比平日裡那眼睛長在頭頂上讓人看得順眼些,這才主動搭了句話。
看慕天澤那傻乎乎的模樣,又心裡暗暗發笑,隻想著,平日裡那慕家老大不跟村裡孩子玩,莫非是因為他傻乎乎的不會說話的緣故?
這麼一想,看慕天澤又順眼了一些,衝他呲牙一樂,回家去了。
慕天澤拖著兩條灌了鉛的腿,一步一步的挪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