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梅花雪糖看著就潔白可愛,嬤嬤,拿白水衝一盞來我嘗嘗。”
董嬤嬤聽了,忙淨手,又拿水衝洗了杯子後,拿乾淨的調羹就舀了一大勺,要往一個小白瓷盞裡放。
被沈佳言攔住了:“嬤嬤,這梅花雪糖比尋常糖要甜上幾分,這麼一大勺衝水,隻怕太過甜膩了!”
董嬤嬤猶豫了一下,倒回去三分之一,才用溫水衝了大半盞,隻略微攪拌了兩下,那梅花雪糖就消融在白水中,一股甜絲絲的味道順著水氣往上,盈滿了鼻間。
坐在一旁的縣令夫人都聞到了,接過這盞糖水,聞了聞,小抿了一口後,眉頭微微一皺。
董嬤嬤心都提起來了,忙問:“夫人,可是有什麼不妥?”
縣令夫人咽下了那口糖水,才道:“果然是太甜了,再兌些溫水才好。”
又兌了一盞水,縣令夫人這才又抿了一口,露出滿意的微笑來,點了點頭:“甚好!甚妙!這名字取得也好,梅花雪糖!可不是如梅花雪一般潔白麼?又如同梅花雪一樣,入水消融,再也不見——”
沈佳言點頭附和:“可不是,按照民婦的意思,本打算叫白糖的!可我家老大,認得幾個字,又得了夫人上次賞賜的幾本書後,學問比之前好多了,倒是想出這麼個名字來,說是才和這糖相配呢!”
縣令夫人眉頭一挑,沒想到這名字倒是慕家那個孩子想出來的?倒是有幾分意思。
再回味一下沈佳言說的這話,更有意思了!
她不是董嬤嬤這樣隻知道後院的人,因著縣令的關係,也知道些外頭的事情。
親口品嘗到了這梅花雪糖之後,她這些日子以來煩惱擔憂的事情,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以她夫君在拍花子一案中立的功勞,又有上麵知府大人透漏出來的意思,這次官員考核,一定是優等不說,升遷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
可誰知道,前幾日下來的官員考核評級,優等是優等,可十拿九穩的升遷卻黃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
托了無數的關係人脈打聽,才勉強打探出一點風聲,說是如今朝廷上,幾位皇子年紀逾長,都封王領差。
就屬大皇子齊王和二皇子瑞王年紀居長,身後早就有了不小的勢力,因著當今未立太子,所以齊王和瑞王兩黨為了個太子之位,爭得不可開交。
因為齊王一黨提出來升遷的名單裡有她家老爺的名字,就被瑞王那邊使了法子,將她家老爺從名單上劃去了。
如今朝堂上,齊王和瑞王都看彼此不順眼,掐得跟烏眼雞似的,中立的官員們生怕牽扯到自己,所以他家老爺就被炮灰了,還沒處說理去。
若她家老爺真是齊王一黨也就罷了,以後齊王尋個機會,總不會虧待她家老爺。
可偏偏冤枉的是,她家老爺壓根就不是齊王的人啊!
本就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令,天高皇帝遠的,立了點功勞想升遷,卻被夾在中間當了炮灰。
上頭那些天潢貴胄才不會管他們這些小官員的死活呢!
若是錯過了這次升遷,明年朝廷上誰還記得他家老爺的功勞?
縣令荀大人這幾日愁得睡不好吃不香,頭發都快白了。
她作為縣令夫人,夫榮妻貴,休戚相關,也跟著著急。
本以為都要絕望了,隻能熬資曆,繼續在長陽縣做個小縣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