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聲穀微微頷首,眼裡流露出認真的神色,說:“對。我帶你去見我的師父和師兄們。”
遠處天際傳來幾聲高亢的長嘯聲,響徹雲霄,一雙白雕展翅掠過。
方思阮沉默了一下,“七哥,如果......如果你的師父不同意你和我......”
不會的。我師父一向開明......
“可是萬一呢?”方思阮打斷他,固執地追問。
莫聲穀低下頭,四目相對,眼睛細細描摹這她的殊麗的輪廓,她眼裡仿佛簇著一團火焰,照亮了他的麵容,咄咄逼人地質問他。
他隻以為她是心中不安,怕他拋下她。怎麼會呢?他肯定地回答道:“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那倘若我要離開你呢?
方思阮在心裡問著。
這次卻得不到他的回答
因為他聽不見。
兩人各懷心思。
快馬加鞭又趕了半個時辰,總算在天黑之前達到了襄陽府,他們找了處客棧住下。
一路上在野外風餐露宿,莫聲穀自己一個人倒覺得沒有什麼,但是此時身邊多了一個闊真,就不一樣了。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兒家,雖然達魯花赤不太重視這個女兒,但一直也是衣食無缺著嬌養長大。
他先前在她臥房養傷時就發現了,她住的小院雖偏僻,下人也不怎麼來,但無論是她身上穿著還是送來的吃食,都還是珍貴不已。
她跟他走。即便他無法為她提供與之前一樣的生活,也絕不可委屈到她。
因此,他這一路總是計算好時間與路程,儘量在落日前到達城中,在客棧裡落腳休息。
他們問掌櫃的要了兩間房間,正和他說著一會兒往房間裡送去飯菜,外頭街道上傳來一陣喧鬨的人聲,夾雜著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一隊蒙古官兵大步流星地從外走進,路兩側的百姓慌忙躲避。這時的天色已有些昏暗,他們甫一踏入客棧,黑壓壓地站作一排,遮蓋住了光線。大堂內暗了一暗。
領頭官兵徑直走向櫃台,掌櫃的見狀趕緊從櫃台後繞出來,拱著手,後背微微塌下,笑著:“官爺,這是出了何事?”
那領頭官兵一揮手臂,大掌重重拍在櫃台上,鼻翼翕動,發出一聲輕哼:“掌櫃的,這些天可見到個年輕貌美的單身女子前來投宿?”
莫聲穀聞言,眼睛一凜,心頭掠過一抹謹慎,微微挪了一步,半個身體遮住了身側的方思阮。
他揣測著他們尋找的女子正是闊真,不欲與他們正麵起衝突。
一則是這樣就徹底暴露了闊真的下落。
另一則,以他武功自然是可以殺了這群蒙古韃子,然後一走了之。
但這家客棧裡的人又該如何?
客棧又無法憑空騰挪位置,往後仍要在這襄陽做生意。大庭廣眾之下,蒙古官兵死在了裡麵,豈不是給掌櫃的他們惹了麻煩?
掌櫃的眼睛一轉,皺著眉頭思索,好半晌才一拍自己的腦袋,回道:“這幾日啊,我們客棧來來往往都隻是那幾個熟客。這熟客當中也沒有單身的美貌女子。”
領頭官兵眼睛一眯,不耐煩道:“沒有?你再好好想想——”眼梢一轉,正瞟到莫聲穀身後顯露出來的一抹衣角,又道:“......哪這又是誰?”
說著,他抬腳就要往方思阮走去。莫聲穀身側的衣袖微動。
恰在此時,掌櫃的趕緊一把拉住他的胳臂,站到他身前,在他勃然變色前,迅速地往他手裡塞了個布袋,壓低了聲音:“這位姑娘是同她身邊公子一道的,並不是孤身一人。他們是一家人。”
領頭官兵掂了掂手裡的分量,滿意一笑。
上頭給的線索範圍甚廣,符合條件的比比皆是。他們四處搜尋,宛如大海撒網。
他們本就不耐,裝裝樣子搜查罷了。此刻見得到了好處,也不再細究了。隻想找處地方消遣去。掌櫃的都說了這一男一女是同行的了。壓根不符條件!
他回頭說了句嘰裡咕嚕地蒙古話,其他官兵笑嘻嘻的圍聚上來,緊接著嘻嘻哈哈地簇擁著他離開了。
掌櫃的探著頭,親眼瞧見他們出門往西走去,鬆了口氣,回過頭道:“公子,你就先帶著這位姑娘上樓吧。一會兒我就把菜給您送上樓去。”
莫聲穀鬆開手,若無其事地問他:“掌櫃的,他們這是在找什麼人?”
掌櫃的搖搖頭:“誰知道啊。自從一周前就這樣到處找什麼隻身行走在外的女子。我看啊他們就是隨便找了個理由來要錢。”他歎了口氣,語帶不滿,心疼的給出去的錢,卻又無可奈何。
莫聲穀聽他這麼一說,心裡有數。算一下,時間合的上,他們尋找的正是闊真。他回過頭,想帶闊真上樓,卻見她低頭不語。
他的心中一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