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一個人?好呀。”
對於蘇成意的要求,楚傾眠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馬上答應了下來。
她剛跟對方的工作人員喝完茶,在楚家司空見慣的大手筆鈔能力之下,事情談得很順利。
此時她已經回到了偌大的休息室裡,落地窗外是首爾的耀眼陽光。
電話沒有掛斷,楚傾眠隻是對著門口的人點了點頭,然後把剛剛隨手寫在紙上的信息遞了過去。
“查一查。”
她的語氣沒什麼波瀾,蘇成意在另一邊聽著,有點驚訝於她的反差。
“但是是什麼事呀~”
下一秒她就又換回了平日裡軟綿綿的語氣。
蘇成意想了想,簡單地把今天的事情重新闡述了一遍,當然中間有很多細節都省略了。
“天啊。”
楚傾眠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蘇成意,你是偵探嗎?”
這一段聽下來完全就是推理的味道,如果是她的話,恐怕在第一步追查雨衣怪人身份的那一段就已經歇菜了。
“我要是偵探的話,還犯得著找你幫忙嗎?”
大小姐,時代變了。
已經不是叼根煙鬥吧唧吧唧就能破案的了!
蘇成意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插在兜裡,漫不經心地說。
得月酒樓位置偏遠,這一塊兒基本上都沒什麼人,蘇成意決定就在附近四處轉轉。
楚大小姐的電話粥顯然也還沒煲完。
“蘇成意,本來我明天就可以回來的,但是我媽媽說米蘭有個時裝周,說希望我能去一下。
你說我要不要去呢?去的話,或許可以簽幾個模特回來。”
“.”
蘇成意第一時間有點沉默了。
這話說的,就跟他在路邊買倆冰棍一樣輕鬆隨意!
如果在封建社會的話,這家夥完全就是上街一趟就買回去幾個丫鬟的那種紈絝子弟吧!
正想回答說看伱高興咯,蘇成意心中卻忽然警鈴大作。
不對勁,米蘭,意大利的城市,被譽為時尚之都,有Prada,Armani,Gutino
當然,比起這些,蘇成意更關注的還是AC米蘭足球俱樂部和國際米蘭足球俱樂部。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意大利還盛產披薩。
披薩國,時裝秀。
“不然還是彆去了吧。”
蘇成意幽幽地說道。
“啊?為什麼嘞。”
楚傾眠縮在寬大的沙發上,拆開茶幾上的盒子,一塊造型精致的巧克力蛋糕躺在裡麵。
這是對方打聽過喜好之後才特地準備的點心。
怎麼說呢,該慶幸不是泡菜相關的食物嗎?泡菜薯片一類的。
楚傾眠晃了晃勺子,舀起一勺放進嘴裡。
“覺得走秀沒什麼意思。”
聽筒那邊,蘇成意乾巴巴地說。
巧克力奶油在嘴裡融化,微微發苦,楚傾眠笑了一聲,回答道:
“哼,鋼鐵直男懂什麼嘛。”
蘇成意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嗯”了一聲,眼神不自然地飄忽,好在此時隻是打電話,看不到端倪。
這一下他還真看到街邊有推著小車賣冰棍的攤子。
“好啦,那我明天就回來嘛。反正也要準備生日的事情了!蘇成意,你不會臨時反悔不來吧?”
“不會。”
蘇成意看了一眼紅綠燈,準備過去馬路對麵。
“你答應我了哦!”
“答應了。”
“嘻嘻。”
楚傾眠發出像動畫片裡一樣刻意的搞怪笑聲,聽著有點好笑。
但很快她的語氣又變得正經起來。
“嗯,好。”
等到關門聲響起之後,她才解釋道:
“剛剛你讓我查的事情有結果啦,我拍下來發給你喔。”
這效率是不是有點太高了點?
蘇成意忍不住再次感歎後台的重要性。
此時,紅燈轉變為了綠燈,蘇成意放下手機,大步走過斑馬線。
賣冰棍的是一個有些年紀的老婆婆,穿著樸素陳舊的棉衣,推車上卻收拾擦拭得很乾淨。
“婆婆,冰棍怎麼賣?”
“一塊錢一根,小夥子。”
“麻煩給我一根。”
蘇成意從風衣口袋裡拿出一枚硬幣,遞到她手裡。
冰棍是非常老式的做法,有汽水味和牛奶味可以選。
蘇成意咬了一口,是清爽的檸檬汽水味,冰碴融化的時候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他點開手機上楚傾眠發來的資料。
得月酒樓背後的投資人大名叫吳紹波,旁邊附有照片,典型的三白眼,麵相看起來有點陰狠。
下麵的檔案記錄裡他有著不少前科,踩了好幾回縫紉機。不過罪名都不算太重,踩了幾年就又出來了。
他不是這間酒樓的第一任老板,而他接手的時間也很巧,就是那場百歲生日宴的第一天。
為了交份子錢的時候不穿幫,當時蘇成意特地記下了那位所謂百歲老人的姓氏,吳老。
所以事實上,有沒有這個百歲老頭的存在都是個問題,生日宴其實是新老板上任的接風宴?
除此之外,那個負責招工的經理的信息也一齊扒出來了。
孫科,照片上長得尖嘴猴腮,外號叫孫二,跟吳紹波可以說是難兄難弟,也是個前科不少的家夥。
看起來他像是吳紹波的話事人,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出麵。
這個孫二時常會發布一些高薪短期的兼職訂單,通常情況下,這都是極度缺乏人手的時候才會出現的情況。
奇怪的是,大多數時候也不是來者不拒的,來應聘的人員會被幾輪篩選。
這樣的信息暴露出來的問題已經很明顯了,可惜這兩人上一次露麵也已經是幾個月前,現在任誰也難找到兩人的行蹤。
蘇成意將手裡的木棍丟進垃圾桶,又重新買了一根牛奶味的。
還是汽水的好吃,牛奶味有點像甜味過重的小布丁。
“婆婆,您一直在這附近賣嗎?”
“是呀。賣了有幾十年了,除了刮風下雨不來。”
冬日寒風凜冽,蘇成意跟這個婆婆一起站在路邊,多少有點擋了風的意思。
“您知道旁邊那間酒樓嗎?”
“曉得,關了有好幾個月了。”
婆婆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
“小夥子,你年輕,莫跟裡頭的人沾關係,不乾淨。”
“嗯?”
蘇成意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
“都不是正經生意人。”
老婆婆歎了口氣,慢慢說道。
蘇成意原本還想多問幾句的,但想了想,又止住了話頭。
禍從口出,他不多問,是一種保護。
“大概什麼時候關門的呢?”
“七月三十來的時候,就已沒開了。”
婆婆雖說年紀大了,記性卻還不錯,連具體的日子都能說得出來。
但七月三十,會不會太早了一些?
蘇成意拎著一袋子冰棍往家走的時候,忍不住在心裡盤算著。
半晌,他心念一動。
老一輩人算日子並不看公曆,而是農曆。
七月三十,換算成公曆,正好是九月十日。
蘇成意將身上的現金都給了老婆婆,不多,大約一千出頭。
不過足夠她賣冰棍賣一段時間了。
蘇成意特地囑咐,讓她在家裡休息一段時間,一定要出門的話,去另外的街區賣。
雖說事情好像沒有那麼誇張,但是他總覺得這樣會讓人安心一點。
他願意調查這件事是他個人的意願,所以不想牽扯彆人進來。
蘇成意一邊想著,一邊從袋子裡又拿出一根汽水冰棍。
剛拆開包裝紙,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就緩緩停靠在了路邊。
蘇成意眼風早已掃到車輪的軌跡,但他就像沒看到一樣,兀自往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