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黑走了一段,終於碰到拐角的牆壁。
觸手是冰冷的門框,蘇成意心念一動,這裡似乎是間教室,而且是出去的必經之路。
為了避免身後的人一驚一乍,他先回頭說道:
“等下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尖叫。”
“好好好。”
四人紛紛點頭如搗蒜,回答得很篤定。
蘇成意定了定心神,開始伸手在門框附近摸索。
按照一中的教室結構,燈的開關就是在這個位置。
果然,蘇成意憑著記憶成功找到了開關。
儘管帶著“什麼情況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吧多半有詐?”的疑慮,但是他還是摁了下去,因為夜盲症所帶來的眼前一抹黑的感覺讓人更不舒服。
燈光亮起的一瞬間,因為在黑暗的環境中呆了太久,五個人的視線都有一瞬間的模糊。
等到看清這間教室裡有什麼的時候,方才答應過的事情瞬間就被幾人拋之腦後。
“啊啊啊!!!”
“臥槽這啥啊!!!”
“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阿彌陀佛.Jesus crazy!!!”
不過這次蘇成意可以理解。
因為他們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個穿著一身紅裙的女人,她以類似於芭蕾舞者的姿勢安靜地站在那裡。
她始終緊盯著地麵,門口幾人的出現似乎對她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她像一座逼真的雕塑。
空空蕩蕩的廢棄教室裡,這樣的場景實在說不出有多詭異了。
蘇成意抬眼打量了一下,判斷出這似乎是一間音樂教室。
角落裡有練習時候使用的鏡子,鋼琴,另一邊也有音響。
好像聞到了任務的氣息,蘇成意冷靜地想。
而他身後的人可就沒心思想這些了。
徐洋第一時間就轉頭想逃跑,但他良心未泯,還知道拉上隊友一起跑。
蘇成意莫名其妙就被人扯著帽子往外帶了兩步,差點一個沒站穩栽倒在地。
但還沒跨出教室門檻,女老師陰沉的臉就出現在了門口。
徐洋隻好又一個緊急刹車。
這下前有狼後有虎,往哪跑都不行。
徐洋隻好哭喪著臉哀嚎:
“我不玩了,我他媽要退出!”
女老師直接無視了他的要求,鐵青著臉說:
“元旦晚會在即,請各位同學認真觀賞演出,並拍攝全體大合照,做好記錄。”
然後她就把門給關上了。
隻留下五人和姿勢從沒變過的舞者麵麵相覷。
“剛剛她是在發布任務吧.是讓我們看表演然後拍照的意思?”
林桐小心翼翼地問。
“應該是。”
蘇成意想了想,任務應該就是觀看表演,還有拍照記錄。
他走到門口查看。
果然有一個細小的縫隙,看尺寸像是拍立得的相紙大小。
那麼,隻要把相片從這裡丟出去應該就可以開門了。
看起來似乎不是很難?
隻要在看表演的途中,使用拍立得相機拍到大合照就好了。
像是確定他們知道規則了,舞者的脖子忽然僵硬地扭動了兩下,從緊盯著地麵變成了盯著瑟瑟發抖的幾人。
蘇成意平靜地與她對視,一時間忍不住在心裡想,這個鬼屋的工作人員都好有演員的信念感。
如果是他來演的話,看到對麵一群人縮頭縮腦嚇得跟鵪鶉似的,肯定會笑場。
“她她怎麼不跳呀。”
楚傾眠小臉被嚇得快比牆麵還白了。
“沒,沒有BGM?”
韓冰指了指房間另一邊的音響。
“誰去放一下?”
她這話一說,所有人都看向了蘇成意。
以他的膽子,大搖大擺走過去開個音響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被寄予了所有希望的蘇成意卻是在思考另一件事。
從他們進來開始,這個女舞者就一直保持原地不動的姿勢,這很奇怪。
他不由得想到了許多恐怖遊戲在這種時間節點會有的設定。
——那就是音樂一起,她就會開始移動。
然後就是各種追逐殺貼臉殺,並且很明顯,這間教室裡沒有櫃子。
“遇到危險?躲櫃子裡!”這則萬能條例,在這裡是不會生效的。
而任務是在表演結束之前成功拍到包含所有人在內的大合照。
音響倒是擺在那裡了。
於是他想了想,開口道:
“在播放音樂之前,你們先站到她旁邊來。然後我拿相機自拍,爭取一次過關。”
於是在女舞者的深情注視下,幾人開始慢慢朝著她挪動過來。
不過大家的精神狀態還算穩定,或許是因為知道她暫時不會動。
蘇成意拿著相機走到了音響旁邊,他甚至事先調整好了鏡頭角度,隻要這幾位能撐住配合一秒鐘就足夠了。
手指放在音響開關上,蘇成意抬起眼睛跟戰友們對視。
此時圍在舞者身邊的幾人都擺好了非常標準的起跑姿勢,體測的時候恐怕都沒這麼標準過。
“徐洋,你蹲那麼低誰看得到你?站起來。”
“韓冰你再用點力我感覺木頭的胳膊要被你擰斷了。”
“楚傾眠,睜開眼睛,往那邊去點。”
重新指導了一下幾人的站位,蘇成意才深吸一口氣,摁下了開關。
登時,從教室的四麵八方都傳來了陰森可怖的旋律,很像是從什麼恐怖遊戲的追逐戰裡剪輯出來的。
而且還是3D環繞版。
女舞者瞬間就隨著旋律開始旋轉舞動起來,舞姿詭異又僵硬,像是提線木偶。
最終,蘇成意按下快門的動作還是沒趕上幾位戰友逃跑的速度。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姐!!”
有一邊鬼哭狼嚎一邊翻山越嶺跑酷的窩囊組,也不知道徐洋這家夥莫名其妙的在認什麼錯。
“姐姐能不能彆追我嗚嗚嗚嗚嗚。”
有哭哭唧唧的撒嬌組。
這似乎比剛剛的窩囊組要有效一些,NPC或許是覺得楚傾眠又好笑又可愛,還真的不追她了。
“阿彌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快離開”
有走投無路念咒請神組。
林桐不知道從哪學來的亂七八糟的口令,或許是跟村裡跳大神的阿婆學的。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疊個千紙鶴,再係個紅飄帶,願善良的人們年年好運來!”
有掩耳盜鈴自顧自放聲高歌組。
韓冰喜氣洋洋的歌聲伴著陰森的音響伴奏,給本就詭異場景更添了幾分奇葩。
蘇成意握著相機迷茫地站在講台上,一時間有種想對著監控攝像頭比出“X”的衝動。
不是因為遊戲難度,隻是因為這幾位戰友太不靠譜了。
彆人是拖飛機,他在這裡是拖航母。
剛剛掐著時間點拍出來的照片已經有圖像了,蘇成意拿起來看了一眼。
好家夥,除了他以外每個人的臉都是模糊的,而且都是極為倉惶的逃跑姿勢。
顯然是不能用的廢片。
蘇成意歎了口氣,看著教室裡還在到處亂竄的幾人。
忽然,他心念一動,舉起相機喊道:
“提醒一下,隻剩最後一張相紙了,沒入鏡的人會被懲罰自己去做單人任務。”
他這話一出,方才還在逃命的幾人顯然都愣住了。
“三,二”
蘇成意轉過身來,將鏡頭對準自己,毫不留情地開始倒數。
“等一下等一下!”
“能拍到我嗎??你先彆按!”
“彆擠我啊。”
“茄子!!!”
連認真演戲的女舞者都不得不感歎這些家夥變臉的速度。
為了不做單人任務,瞬間就支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