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的手繩還在這呢,你就敢下嘴咬了。小心法力失靈。”
蘇成意晃了晃手腕上鬆鬆垮垮掛著的金絲紅繩。
她剛剛咬出來的一圈紅印也在旁邊,因為皮膚白,看起來很是明顯。
“呸呸呸!你不要亂說。”
楚傾眠馬上嚴肅起來,伸手幫他把紅繩收緊了一點。
“快點,連呸三下。”
蘇成意搖搖頭,拒不配合。
這也太迷信了。
“好!你不呸是吧!你不呸我呸,呸呸呸呸呸。”
“......”
幼稚鬼。
蘇成意順手薅了一把楚傾眠的頭發,她馬上“哎呀”一聲,低頭開始整理自己的劉海。
之前韓冰給楚傾眠剪得參差不齊的劉海已經長長了,又變回了她以前那種鐵打的黑長直。
熟悉的果糖氣息蔓延開來,蘇成意重新抬頭看自己的成績。
沒想到的是,理綜居然是化學和生物各扣了一分。
兩個“99”擺到一起,瞧著還挺喜慶。
難以理解的扣分方式。
這下光憑自己想是想不出來錯哪兒了,等拿到試卷再重新看看吧。
鄒斂這次考得一般,掉到第八名去了。
雖然第二名到第十名的分數差距都不大,但以鄒斂這種氣量,估計得耿耿於懷到高考結束。
幾個熟悉的人都看完了,蘇成意開始大海撈針,找一個應該會很難找的名字。
“說起來,眠眠,你想學什麼專業啊?我看棠師大感覺是偏文科啊,要我教地理不如讓我去死。我自己的地理都爛得要死,你還記得我之前考三十分那次嗎?”
韓冰接過楚傾眠的手機,翻看著棠安師範大學的專業。
“記得,我地理也不好。我發現沾個理字的都跟我八字不合呀,物理也是地理也是。
我不知道想學什麼專業,感覺對好多都有些興趣。但是如果說真的確定了要學吧,又有點猶豫,好像說不上熱愛。”
楚傾眠小臉皺成一團,很是糾結的樣子。
“比如什麼專業?”
蘇成意一邊像開了關鍵字查找一樣快速瀏覽著排行榜上的名字,一邊隨口問道。
“比如啊,天體物理,就是利用物理學的技術來研究天體的形態。關於宇宙的知識雖然我現在還不太了解,但是很有興趣!
地球科學呢,主要就是研究地質和地表形態,人和地理的關係,這個我也很感興趣!
因為從小就愛看那種大自然的紀錄片,什麼《地球脈動》啦,《藍色星球》啦,這些蘇成意肯定看過。
然後呢,法學也是可以的...”
楚傾眠掰著手指頭一個個數。
她能回答出這麼一大串來,完全在蘇成意的意料之中。
畢竟楚傾眠就是這樣一個看上去對什麼方麵都有點興趣的人,所以才會成天元氣滿滿的,不知疲倦的樣子。
“還是法學吧。”
蘇成意從裡麵挑了一個。
“哦!你也覺得我很適合學法律對吧?當檢察官可是我從小的夢想呀。”
“不,隻是你的物理有點...”
“...蘇成意你是不是嫌剛剛被咬的還不夠疼?”
說完這句話,楚傾眠又作勢要去抓他的手腕,蘇成意舉起手笑著躲開。
這時韓冰突然一臉嚴肅,語氣堅定地說:
“眠眠,既然說到了法學專業。那麼,你知道律和法的區彆是什麼嗎?”
楚傾眠一下被她弄得有些緊張,結結巴巴地說:
“啊?法代表著公平、公正,律更多在與約束和管理?”
“不。”
韓冰卻諱莫如深地搖了搖頭。
蘇成意心裡想的答案和楚傾眠說的差不多,但韓冰居然拒絕得這麼徹底。
於是他又補充了一句:
“法注重理念和原則,律強調規則和條文?”
沒想到韓冰還是搖搖頭,回答道:
“都錯了。法和律的區彆是,如果眠眠找了個男朋友,說他是律師,那楚叔叔會很開心。如果眠眠說她的男朋友是個法師,那楚叔叔會氣死。”
“......”
“......”
“什麼啊,這不好笑嗎?你們怎麼回事,沒有幽默感。”
韓冰無奈地攤了攤手。
不,不是不好笑,隻是她這話代入感太強了。
簡直都能想象到楚遠江氣得臉色發黑的場景,還好自己不是法師。
談笑之間,蘇成意終於在名單裡找到了陳錦之的名字。
她居然考了將將好五百分。
這成績對於藝術生來說完全夠用了,也算是超出了蘇成意的心理預期。
不由得有些替她高興,也不知道她自己看到成績沒有。
這五百分是一個具有階段性意義的大勝利,值得慶祝。
“不過說起來,你想學法的話,難道要去政法大學嗎?那不是得到京城去了,我來看看京城的師範大學...”
聽了韓冰的話,楚傾眠悄悄側頭看旁邊的蘇成意。
其實很想問問他想去哪所大學的,自己的成績應該可以和他選一樣的學校。
再不濟,也要去同一個城市吧!
異地這種事情太難熬了,光是想想就有點窒息。
不然見不到麵,最多隻能煲電話粥,不能一起吃飯,一起上課,一起看電影,一起壓馬路。
這簡直是粘人精的末日啊。
如果說這些都還能接受的話,那最影響感情的一點就是,需要對方的時候對方不能陪在身邊。
而且會錯過彼此很多重要的時刻。
不行,光是想想就悲傷得快要掉眼淚了,楚傾眠吸了吸鼻子,把淚水忍了回去。
揣著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以及對未來的擔憂,她終於鼓起了勇氣要問問他的意向。
這一抬頭看到的卻是蘇成意低著頭的側臉,他的眼神停留在一個名字上麵,久久沒有移開。
楚傾眠遲疑了一下,把到嘴邊的話憋回去,順著他的眼神看了過去。
陳錦之。
看到這三個字之後,楚傾眠的大腦忽然一片空白。
旁邊的韓冰還在自顧自地說著什麼,她卻感覺耳邊霧蒙蒙的,什麼也聽不清了。
或許隻是因為對普通同學的關心,兩人不是前後桌嗎?會關注學習成績很正常...
可是蘇成意看著這個名字的眼神太過溫柔,嘴角還微微上揚著,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笑。
他這樣的神情,讓她連可以自欺欺人的機會都沒有。
這些年來,楚傾眠想過很多種壞的可能。
可能兩人的距離一直都很遠,可能人長大本來就是要走散的,可能年少的暗戀原本就該無疾而終。
唯獨沒有想過,蘇成意會喜歡上彆人。
這種最壞的可能讓驚慌和惶恐一瞬間席卷了她整個心頭。
一邊的蘇成意很快察覺到了楚傾眠的不對勁,他馬上就轉過頭來問道: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