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清冽如水。
是個斬妖除魔的好日子。
在最近的超市裡買了一根晾衣棍之後,蘇成意循著記憶提著棍沿街邊走著,很有一種孫大聖提著金箍棒的感覺。
生活果然不是武打片啊,打壞了東西是要照價賠償的。
小時候看成龍電影的時候,主角都是旁邊有什麼就拿什麼來打架的。
這樣想著,蘇成意跟隨童年的記憶,隨手舞了幾下的晾衣棍。
“蘇行者。”
長巷裡為數不多的一盞路燈映出陳錦之窈窕的身影。她看到蘇成意擺弄棍子的樣子,似乎有些想笑,率先開口打了個招呼。
“你怎麼也來了?”
蘇成意加快腳步朝她走去,
“腿上的傷沒關係嗎?”
“嗯,本來也沒有多大問題。”
陳錦之站在原地等著他靠近,然後露出了一個很好看的笑容,
“你還要用這個攻擊彆人嗎?”
她指了指晾衣杆。
蘇成意搖了搖頭。
中午被小飛哥帶進去之後,他才發現小飛小賣部內部還有這麼大的空間。
看上去很像某些犯罪團夥集會的場所。
或許是察覺到了他複雜的眼神,小飛哥馬上就主動解釋道:
“這裡我是準備用來開台球室的。”
蘇成意笑著點點頭,坐在他拉過來的椅子上。
“說吧,什麼事?”
小飛哥開了罐冰鎮可樂遞給他。
蘇成意也不推拒,接過來喝了一口。
冰涼的碳酸飲料經過喉嚨,一路走過來的燥熱氣息終於得到了緩解。
他這才慢條斯理地和小飛哥說起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從陳錦之被跟蹤,到他跟嫌疑人的追逐戰,再到他想辦法問出來對方的姓名和手機號碼。
隻不過得月酒樓裡裡外外都很奇怪這件事情,他自動省略了。
小飛哥聽得聚精會神,時不時拍一下大腿,似乎很想說些什麼,但又讓他先講完。
“嗨!這種事兒啊,我們這附近多著呢。但大多都是旁邊職高的學生,爹娘都在這附近打工,一般來說,不敢真乾缺德事。因為乾了之後啊,沒法跑。家裡人都在這兒呢,怎麼跑?”
蘇成意點點頭,這和林桐說的話差不多。
小飛哥想了想,表情又變得嚴肅了些。
“但按照你說的,那人大概不是我說的這種。叫什麼來著?我看看,我等會兒就去附近打聽打聽。”
“何悟非。”
“哪兩個字?你寫了我看看。”
他扯了一張紙箱邊緣的硬紙片,又遞過來一根剩半截的鉛筆。
為了方便他辨認,蘇成意特地一筆一劃寫得很工整。
“行,知道了。我待會兒就去問。”
小飛哥接過紙片認真看了幾眼。
“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這算什麼事兒啊?不整治好這附近的混混,他還以為橄欖區隨他姓呢!再說了,咱們鄰裡標致女子那麼多,有個這種危險人物在附近,誰放得下來心啊?”
小飛哥說著說著就擼起了袖子,一臉義憤填膺,
“小蘇我跟你說,也就是你大飛哥今天不在,他上隔壁市進貨去了,不然早就操著鐵棍滿區喊著逮人去了。”
蘇成意想了想,這種情況好像確實有可能。
但是還好大飛哥不在,否則打草驚蛇,以何悟非的跑路本領,早就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
“對了,他大概就是住在這附近。”
蘇成意想到他帶著自己就在這旁邊繞圈的行為,又補充了一句。
“知道知道。”
小飛哥低著頭在手機上發短信,似乎在搖人。
“而且那家夥好像很抗打。”
蘇成意又接著描述了一下他敲斷了晾衣杆,對方毫無反應的事。
“原來那晾衣杆是被你小子整折了啊!”
小飛哥恍然大悟。
“嗯?”
蘇成意有些意外。
“今早上周大姐和牛大嫂,吵吵一早上了。牛大嫂非要說是周大姐因為上次兩根青菜的事情,懷恨在心,故意折了她家的晾衣棍。周大姐罵她血口噴人,牛大嫂說你才血口噴人,好家夥,差點就打起來了。”
“......我晚上過來的時候重新買一根賠禮。”
跟陳錦之講完緣由,蘇成意抬手展示了一下手裡新買的晾衣棍。
“喏,賠禮。就是昨晚黑燈瞎火的,我也沒看清是哪一款,索性加了五塊錢買了個不鏽鋼的。這樣用來當武器的話,下次也不用擔心會折斷了。”
“這樣哦。”
陳錦之笑著點點頭。
“但是不是和你說了不用來嗎?”
下個轉角就要到小飛哥說的地方了,蘇成意抬手攔了她一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於是陳錦之衝他勾勾手,示意他靠過來聽。
“我是當事人,你們要把他送派出所的話,我也得在才行。”
話倒是這麼說沒錯。
蘇成意正在想著,她又接著說:
“上次你抓住他的時候,他很刻意地不讓我們看到他的長相,有可能是我們認識的人。”
是的,沒想到陳錦之也看出來了這一點。
照她這樣說的話,她的確應該在場才行。
待會兒讓她離遠一點就好了。
“他是這裡的常駐民,可是以前沒有聽說過類似的事件,我是頭一起,說明我本人是個很大的誘因。”
那確實,世界上沒有比你更誘因的誘因了。
蘇成意被她說服了,剛想點點頭,陳錦之就輕輕笑了一聲,
“以上都是借口,我隻是想跟你待在一起。”
“......”
蘇成意無可奈何地瞥了她一眼。
後者眉彎眼笑,就著現在他半蹲著的高度,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根。
“乾嘛?”
蘇成意沒有躲開,任由她微涼的指尖作弄著。
“耳根捏軟一點,會比較聽話。”
陳錦之眼裡笑意更深。
“粑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