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名叫英格麗德·格拉納特,平時不在這個地方工作。隻是今天他們似乎有一個跨學科項目的例會要開,所以才會出現在這個休息室裡。
祝心雨對這個女人印象還行。起碼她漢語很溜。在這個地方,就連向山麵對她的時候都是儘量使用英語的——這是為了避免引發“不必要的誤會”。反正是基於一種她沒法理解的智障外交邏輯。
但這個女人麵對所有人的時候,都幾乎采用了對方的母交流。
這就讓人很有好感了。
祝心雨看了一眼還在討論的向山與那個大胡子,撇撇嘴:“怪異的品味啊……他們喜歡什麼?死亡重金屬?還是什麼特小眾的玩意?或者是能聽的人自殺的?”
“都不是,白噪音。”
“白噪音……白噪音不是很正常嗎?”祝心雨愣了一下。她其實也蠻喜歡白噪音的。
——不過,想不到那個討厭的家夥居然還有這麼正常的愛好啊……
英格麗德反問:“你理解中的‘白噪音’是什麼?”
“雨聲?還是海浪聲?蟬唱?鳥鳴”祝心雨不確定的說道,“一般都是這個——漢語裡的白噪音就是這個意思吧?”
“嗯哼。”英格麗德點了點頭,指了指那邊:“但是那兩個理工科的選擇了它的原始含義。”
“啊?”
“‘白噪音’這個詞當中的‘白’,是指一段聲音中的頻率分量的功率在整個可聽範圍內都是均勻的。這個性質接近‘白色光’的光譜,所以被稱為白噪音。任何接近平坦功率譜的聲波都可以稱作白噪音。不隻是雨聲。”
說到這,英格麗德露出了一副“不知道怎麼說好”的表情:“他們其實在抽空研究……呃,多少多少度下某種材料的熱噪聲,或者某種零件在多少多少轉速下的噪聲。有事也是純合成出來的。”
祝心雨一愣:“啊?”
“無法理解對吧?他們的愛好可根本就不是雨聲啊水聲的海浪聲啊可以形容的。”英格麗德比劃了一下,“他們什麼會想要從生物學的角度探討‘為什麼這個種類的噪聲特彆讓我舒服’的話題了。”
“這還真是……硬核啊……”
“誰說不是呢?如果有經費可以批的話,他們甚至會開了項目組,自己去研究‘我為什麼這麼喜歡這一種的白噪音’了。”
“啊……那還真是……硬核啊……”
“其實我最開始也覺得他們可能是在交流更正常的那種白噪音呢。湊過去試圖加入對話。但我完全不能理解這麼硬核的哀嚎。另外還有一個普通搖滾愛好者當場就懷疑人生了——‘你們的音樂鑒賞能力是壞的嗎?’他真的是這麼說的。”
“真是……硬核的人。”
祝心雨卻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評價了。
這個叫向山的紈絝子弟,實在是讓人看不透。
好吧,在祝心雨短短十七年的生命中,她也沒看透過幾個人。
但這位“向主任”的古怪程度,真的是超乎想象。
他甚至會擺脫一個老學者給她講一講高中文化課——天哪,她會需要這個嗎?
他自稱是一個科學家,而且看起來好像還真的在做科學家的活兒。
但是,就很離譜。
就很離譜你知道嗎。“祝融”作為一個專業盜取科研資料的人,對學術界的事兒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科學家也是需要成長的時間的。這家夥統領這麼大一個研究機構,手下還有這麼多跨學科項目,還這麼年輕。
這必定不是正常晉升做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