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就在於,我要做的事情,危險至極。我不會帶著你去乾那種事。”
向山必然是要戰鬥的。
經過兩次的戰鬥,以及戰後的休整,他徹底確認了,“戰鬥”就是喚起他記憶的不二法門——他滿腦子都是有關於“戰鬥”的技術和經驗。隻有在戰鬥之中,過去的自己才會蘇醒。
他必須去戰鬥。
正是因為如此,向山不打算帶上尤基。他倒是意識到過去的自己很強,但卻不知道到底有多強。他不知道自己會在哪一場戰鬥之中失手。
但是向山卻也沒有彆的選擇了。
向山失去了一切記憶。他沒有過去,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不知道自由是否還有親友在世,不知道自己的仇敵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往何處。
而現在的這個世界,對他來說便猶如地獄一般,處處都是血腥與暴力。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武功殺出去,殺出一條路來。
他的目標是這個亂世的所有惡人。
綠林道,以及那些自稱貴族的壓迫者。
當然,也包括那個自稱不是神明,卻擁有神明地位的“萬機之父”。
他現在還很弱,但是沒關係,按照順序殺過去就好。
什麼也沒有都不要緊。義體就從敵人那裡奪取,武功就從敵人那裡奪取,資源就從敵人那裡奪取。
隻要他沒有在中途死掉,那麼他一個個的殺過去後,總有一天可以殺到萬機之父麵前,將這個暴君斬於刀下。
武功被創造出來,就應該這麼用。
向山並不打算思考成功率的問題。他不打算以這條路之外的任何方式活下去。
隻有這樣他才能找回記憶。
也隻有這樣,這條命才有價值。
但他不該讓尤基也暴露在這種危險之中。他收對方為弟子,部分原因也是“還恩”。若是將對方“騙”上這條路,他與匪類又有什麼區彆?
至於“助手”……他又不是那種交不到朋友的社恐。隻要活著,總會遇上各種人,他總有機會找到第二個助手。
尤基終於明白了,向山無論如何都不會帶他上路。
男孩非常惱火:“師父,你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嗎?為啥非要這樣做?你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才會去當俠客的吧?你明明就隻剩半顆腦袋了!你說我沒有做好準備,我不懂……你懂嗎?”
“你說得也有道理。我確實不記得自己為什麼非要去當俠客了。”向山點了點頭:“但我知道自己肯定是為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我很早就決定自己即使隻剩‘半顆腦袋’,也要繼續抵抗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一定要抵抗的是什麼。但現在的我不明白也沒關係,過去的我肯定明白,並且也已經做出了決定。”
“原先我還沒有意識到,但是在了四個人的記憶之後,我好像逐漸了解了。我和其他人有一個很大的不同點。”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把自己忘個一乾二淨,卻還記得怎麼使用武功嗎?”
尤基撇撇嘴:“不就是因為時間長了嗎?”
“‘時間長了’隻是我連武功都暫時遺忘的原因。”向山歎了口氣:“一個人的大腦總歸是有限的……我將自己所有平凡的、可以塞入硬盤的記憶都塞入硬盤了。而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給生物腦騰出空間,去記憶武功,記憶技術,去形成適應武道的神經回路。”
“那些武者都是將知識記在硬盤裡,將經驗記在腦子裡,但我卻跟他們做了相反的事情。我寧可忘記自己是誰,也要記住這些武功的根基。過去的我,說不定早就做好準備了吧。隻要我的生物腦還在,還能思考,我就可以反抗。”
尤基驚呆了:“為什麼?”
“還沒有黑客技術可以篡改生物腦之內的數據。人的生物腦在數學上與計算機有巨大的差異。”
尤基有些難以接受:“這樣做很簡單嗎?”
“我不知道現在這麼做簡不簡單。”向山搖搖頭:“我熟悉的那個時代挺難的。首先,你得用計算機完全記錄自己的神經活動,塑造記憶。然後你要給大腦的特定部位注射一種酶。這種酶可以逆轉神經元的生命周期,讓神經元退化會原始狀態——這就相當於重置你的一部分大腦。如果注射得足夠多的話,你甚至會遺忘一切技能,隻有大腦回到嬰兒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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