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記憶與遊戲(2 / 2)

為什麼?他都淪落到那種境地了,敵人隻要想的話,殺死他易如反掌。

但不管怎麼說,他確實是落入了自己所能想象的,最壞的境地。

他的生物腦之中,就隻剩下純粹的技術,以及當時限於技術而無法精確轉化的“激情”。

他不知道這些技術是如何用的,也不知道這份激情應該用來驅動怎樣的行動。

一切都是他自己推測出來的。

他從這份技術之中推測出了自己以前做過的事情,推測出了這份激情之火應該焚燒的東西。

“過去的我早就做好準備了。那個我什麼都知道。他就是我,我隻比他少一點點記憶而已。”向山蹲在尤基身邊,眺望遠方:“那個我知道很多東西……他懂得比現在的我更多。而我們的情緒是一致的。所以,我相信過去的我做出的決定——我怎麼能背叛過去那個什麼都知道的我呢?”

尤基叫道:“可師父你現在也知道過去的你不知道的東西吧?過去的你不認識我,也不認識這裡的人……”

向山手掌按在尤基的腦袋上:“好了,要做的事,我在過去就決定了。這一點絕對不會更改的。剩下的日子裡,你若是還想從我這裡學到最後一點東西,就……差不多在這個時候到這裡來吧。當然,不來也沒關係,不過記得要在我走之後,將我給你的驅動格式化一下……”

向山還沒說話,尤基就氣鼓鼓的離開了。

向山本想叫住他訓兩句,但最終搖了搖頭,笑出聲來。

“這家夥……”

他站在垃圾山上,站在戰艦的殘骸上,看向遠方。一望無際的垃圾。扭曲的金屬覆蓋在大地之上。更遠方,是一個造型與垃圾場差異不大的小鎮。在視線的儘頭,地平線的地方,一片銀灰色的植物在風中卷起波濤。

有時候他會想,自己在失去意識之前,到底多少歲了。他憑自我感覺,自己應該還是青年的心性。但他似乎已經經曆過很多類似的“彆離”了。

“嘖,沒失憶的我一定不會相信,自己居然會對這麼個垃圾場一樣的地方生出一絲絲……眷戀和歸屬感?雛鳥效應怎麼地?”

不過,對於俠客來說,這可能是常有的事情吧。

………………………………………………

在接下來的十天裡,向山沒有見到自己的弟子。

………………………………………………

在一個二維的世界裡,一個小人正在小心跳起,躲避迎麵而來的烏龜以及從天而降的導彈。

亞平寧的神經元之中湧出一陣化學能量的波濤。甚至大腦之中輔助反射的放電係統都運轉起來。

這是這個遊戲最難的一個陷阱。隻有一幀的反應時間。而這個小人每一個動作的動作幀數都大於一幀。你必須在這個陷阱成型之前就完成“預判”。在這“一幀”的功夫裡,你所操控的小人必須抵達整個視野唯一安全的“點”……

——有老武師說,這裡麵藏著外功博弈的秘密。

“哐”!

就在這個時候,視野之中突然出現一個閃爍的圖標。由於這個“提醒係統”的優先級要大於遊戲,所以計算機出現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現的延遲。

二維小人的腦袋擦過了導彈。

碰撞判定……失敗。

小人落入了深不見底的絕望之淵。

亞平寧則斷掉了遊戲進程,平靜的反思得失。這個時候他不應該憤怒,因為這種狀況同樣有可能出現在武鬥之中。不應該為任何失敗找借口。

這是一種武道訓練。現在的武者總是用各種手段探求武功的起源,企圖從技術史的角度理解武術。而就存在一種說法,說最早的武道思想,就是來自於舊人類的“遊戲”。

然後,叮的一聲,一個一個大腦連帶脊椎從一個黑色的箱狀主機裡退出,落入正下方頭顱分開的義體裡。脊椎如同蛇一樣扭了兩下,找準了接口。然後頭顱合上。

舊人類的遊戲,對於現代武者來說,當然不能用義體來玩。策略遊戲到也罷了,如果是動作遊戲的話,驅動芯片內置的反應機製會繞過大腦,用近似於“腳本”的東西來操作義體。

對於現代的武者來說,“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快到最高速度一秒百米的神經信號根本追不上。

做這種關於“武之道”的訓練,就得脫了義體,用腦來感受遊戲的“挑戰”。

這具義體是亞平寧常用的。它是繁殖用義體,除開大腦之外,隻有生殖係統還是生物體。這一具義體是他們庇護者履行“維護基因多樣化義務”的證明。當然,敏感度可調節的人造皮膚,也使得這具義體在有空的時候可以用在娛樂上。

但亞平寧一點也不喜歡那種充滿了義務的“娛樂”。他對現在這種舞蹈訓練的興趣還更大一點。

秘書官就在一邊。

亞平寧腦海之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了半個多月之前的事情。他看向秘書官,問道:“我之前叫你注意的那個‘山’,現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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