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父母、叔嬸被綠林們殺死的。
這些綠林都隻是在外劫掠的底層,連個乾部都沒有,不能算是正式的武者。很多武館內的高級學員都可以將他們掃平。
但是對於拾荒者來說,這些綠林仍舊是殺星。
女孩其實已經絕望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一聲巨大的轟鳴。她的耳膜因此劇烈的疼痛起來,如同兩根鋼針朝著她的耳朵紮去一般。
她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接著,她就感覺到了如同刀子一般的風。雖然女孩常年在荒野之中行走,皮膚被風沙打磨得十分粗糲、堅韌,但是這“風”依舊在他裸露的肌膚上留下道道血口。
但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一半的嘍囉都消失了。
她睜開眼睛之後,就看到了那個灰白的人形義體。那個人形義體的背後支著一個支架,上麵有紅藍兩色的燈在閃爍。
這個新出現的人無比狂暴的將一柄綠林嘍囉掄起來,砸在地上。
這些嘍囉大多隻有四肢與內臟是一體的,其餘都是肉身。就這一下,漿液與零件齊齊飛濺。
餘下幾個綠林嘍囉失去了抵抗的勇氣,尖叫著逃跑了。但是那個灰白色的影子隻是一閃,就將他們擒獲。在一連串的尖叫聲單重,那些嘍囉被一一殺死,隻留下幾具千奇百怪的屍體。
而那個新來的人隻是抖動了一下身體,就甩掉了所有的漿液。
然後,女孩看見那個人仰天長嘯。是男性的語音包,看起來這個人的心理性彆多半是男性沒錯。
那些殘暴的舉動,反而讓女孩生出了許多安全感。她沒有見過什麼俠客,不知道真正的俠客是怎麼行動的。但是在她樸素的觀念之中,能讓綠林恐懼的,就一定是好的武者。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俠客吧……
所以,在看到那個俠客要離開的時候,女孩鼓起全部的勇氣跟了上去。
但是,博爾術卻隻覺得煩躁。
他是真的很想殺人。這是一種抑製不住的衝動。
一些積年的綠林或許會學會如何與這種情緒共存,如何接納這種情緒,將之內化為自己的力量。但是他辦不到。
他是半年之前才接受這種東西的。去年的時候,他還是一個行俠仗義的俠客。由於背後這一組紅藍雙色燈的緣故,他被部分江湖朋友喚作“條子俠”而他最初之所以選擇這個東西作為自己的符號,也是因為它足夠顯眼,並且曾經作為“正義”與“秩序”的標誌過。
但是有一日,他在給義體做保養的時候,誤入了黑店。那店家在檢修的時候,偷偷的接管了他的義體硬件,導致後背的外裝甲彈開,暴露出脆弱的脊椎。然後,對方就用維修用的電擊器將他製服。
接下來就是一段昏昏沉沉的時光。每一次清醒,腦海之中就會多出一段血腥的記憶。
他現在已經是個綠林了。
博爾術無時無刻的想要殺人。
聽到女孩的道謝,他沒有反應,隻是自顧自的往前走。
但是劇烈的頭痛卻讓他沒法加速。
也不知道是剛才以頭搶地出現的腦震蕩,還是劇烈的情感波動導致的心因性頭痛。博爾術隻感覺視野模糊,難以為繼,隻能讓義體以一個較慢的速度前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頭痛逐漸消退。
他本來想要立刻加速。但這一瞬間,博爾術聽到了背後的動靜。
他扭頭一看,發現是那個女孩子。她就這樣盯著博爾術,被機油染黑的臉上,那一雙大眼睛非常醒目。
博爾術問道:“你為什麼還要跟著我?”
大概聲音之中傳遞的情緒太過暴戾,那女孩本能地顫抖了起來。但很快,她項琪了博爾特是“好人”。
於是,這個家夥戰戰兢兢的說道:“大俠……不跟著你的話,我怕……”
博爾術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為了生存下去的小小狡猾嗎……
拾荒者一般也不敢這樣深入荒野。這裡遠離城市,接近半個月前俠客與庇護者亂戰的地方。單人的拾荒者是不大敢往這邊來的。
隻不過,這種擔心實在是沒什麼道理。義體化改造與賽博武術進一步擴大了個體與個體的戰鬥力差距。幾個低改造率,甚至完全無改造的貧民,聚在一起,也打不過一個綠林嘍囉。反而分散開的話,行動也隱蔽一點。
不,也不對……
生體比義體更需要水和食物。這樣龐大的隊伍,就是為了能也保證有一個人專門攜帶食物與水,延長大家搜索的時間。
畢竟,這些人是出來討生活的。
現在,大部分人都死了,而且好像還死得七零八落的……
博爾術的目光在女孩身邊的水囊上掃過。女孩帶了幾個水囊,水囊上有血跡,應該是從她家人的屍體上拿來的。這個時代對“安葬”並沒有概念,這個從原始采集時代就誕生的古老儀式,隻在俠客那邊有留存。女孩這樣做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算了,她原因跟著就跟著吧……反正現在頭很痛,跑不快。
博爾術這麼想著,關閉了自動導航。
那個女孩非常驚喜:“謝謝你,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