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將林傅一郎拉到一旁低聲說話,不時點頭並詢問什麼。
宋明浩看著那邊的情景,又看了看躺在地上裝死的瀧川文太,問向鄔春陽:“這個家夥怎麼辦?”
鄔春陽也頭痛,最合適的羈押地點是寧波警署,可這兩個嫌犯實身份太敏感,容易走漏消息。
不如直接弄成失蹤,日本商會不會太過在意,謀財害命的劫匪太多了,鄔春陽看向瀧川文太。
瀧川文太見中國人麵露凶光就知道不好,論地位他比不過林傅一郎,論權勢兩人更沒有可比性,沒有了利用價值,他就危險了。
“請等一等,我有寧波黨部的情報,很多人收了我們的錢,這些人都願意跟大日本帝國做朋友,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還知道黨部調查室的周文山和地下黨有事私情。”
瀧川文太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於對寧波本地情報的熟悉,他想要用這些信息換取一條活路。
這下鄔春陽猶豫了,這事還是得科長決定,黨部調查室周文山勾結地下黨這條情況很有作用。
“讓他說,春陽記錄。”
左重說著話,跟林傅一郎走了過來,這會子爵大人的臉色好看了很多,看來兩人交談的結果很不錯,瀧川文太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殺人不是情報人員的目的,隻是手段,隻要他能表現出足夠的價值,中國人就不會殺他,就算要求他做雙麵諜,也不是不可以。
瀧川文太定定神,將與日本人交好的寧波官員一一說了出來,更有寧波黨部調查室主任周文山和進步學生柳娟之間的風流韻事。
左重真沒想到,柳娟這個女人如此的長袖善舞,不但在進步團體中混成了頭領,還跟黨部調查室的主任有瓜葛,不過這是好事。
他的一些計劃本就涉及到柳娟和調查室,現在兩方有了這層關係反而方便他的布局,左重希望徐恩增和陳局長的心臟足夠堅強。
鄔春陽聽著供述,在一旁奮筆疾書,鋼筆在紙上勾勾畫畫,記下一個個名字,一串串數字,這是某些人勾結日寇,出賣國家利益的確鑿證據,一份口供很快完成。
鄔春陽寫完看了看,將鋼筆收好放進中山裝胸前口袋,拿著口供走到瀧川文太身邊遞了過去。
“認識中國字吧,看看與你所說的是否一致,沒問題就摁手印。”
瀧川文太很聰明,知道看與不看沒有任何區彆,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摁了上去,非常痛快。
既然口供到手,這人就沒什麼用了,左重對林傅一郎揚了揚下巴:“我把他的命運給你來處置。”
林傅一郎擦了擦頭上的汗:“這種狡猾的奸商應該殺了才是。”
今晚發生的事情絕對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一個華族被俘虜並投降,是一件非常恥辱的事情。
左重很滿意這個提議,想要下場就必須有投名狀,他對鄔春陽點點頭:“就按林傅先生說的辦”。
幾人對話的聲音很大,絲毫沒有瞞著瀧川文太,他做夢也沒想到,剛剛還誇讚自己是個不錯的人的子爵大人,轉眼就想要他的命。
瀧川文太想求饒,也想痛罵林傅一郎,可最終什麼都沒說,林傅一郎看樣子是死不了了,可他的家人還在日本,還在林傅家族的控製下,閉嘴接受死亡是最好的選擇。
鄔春陽聽到命令,從腰間拔出手槍走過來,準備給瀧川文太一個痛快,可這時左重叫住了他。
“慢著春陽,把槍給我。”
鄔春陽不知道左重什麼意思,但沒有猶豫,把槍遞給了他。
左重接過槍掂了掂,順手將彈匣卸下,右手大拇指摁住供彈口的彈藥,往外輕輕一推,金黃色的子彈就落到了他的左手上,如此往複,直到彈匣中隻剩下一發子彈。
他將彈匣重新裝上並上膛,反手把槍遞給了林傅一郎:“林傅先生,你的建議,那就由你來執行。”
林傅一郎嚇得連連擺手:“我沒有殺過人,我不會開槍,真的。”
左重將槍強行揣進他手裡,麵色陰冷:“這不是請求,是命令。”
林傅一郎抓著冰冷的手槍,覺得重若千鈞,再看看閉目待死的瀧川文太,一時不知該何去何從。
左重不耐煩了,拔出自己的槍抵在他的腦門上:“他死你活,他活你死,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選擇。”
林傅一郎臉上寫滿了糾結,可想想自己的年齡,想想那些還沒有享受過的美好事物,想想林傅家族的巨大權勢,很快就有了決定。
他走到瀧川文太麵前,深呼吸了一口,顫抖著舉起槍:“瀧川君,請放心,你的家人將得到林傅家族的庇佑,他們會生活的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