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剛剛撈水的動作是什麼意思,一個日本間諜會這麼有童趣,還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歸有光一百個不信,或許自己漏掉了什麼。
思考了一會,他看著空曠的湖麵若有所思,會不會是在給同夥打信號,可附近沒有其他船隻,他的信號打給誰看,難道是在岸邊?
歸有光看著遊船還在玄武湖行駛,便將望遠鏡移動到岸邊,但遊客很多,遠遠看去也無法分辨誰是日諜,這需要近距離觀察甄彆。
他果斷放棄了尋找對方同夥的打算,這不現實。
隻要盯住目標,總會見到對方的同夥,湖麵上空的風很大,白色的飛行員圍巾獵獵作響,歸有光將其塞進領口,繼續監視著目標。
此時遊船慢慢靠向碼頭,薑金才從船上走下,看了看周圍,順著岸邊向來時的方向走去,隻要接頭沒有結束,就一刻都不能放鬆。
他刻意逆著人流走得很快,微微側頭注意著身後的動靜,特彆是有沒有同樣逆著人流的行人,結果讓他很放心,身後沒有人跟隨。
薑金才將步伐放慢,迎著初春的暖風,愜意的走走停停,估算著行程和碰麵的時間,隻是天上的飛機很煩人,總是打斷他的思緒。
他抬頭看了看,三架飛機有遠有近的盤旋、爬升,練習著飛行動作,看上去都是老手,動作完成的很利落,引得遊客們駐足觀望。
歸有光從望遠鏡裡看到目標在看他們,心中一跳,不會是被發現了吧,趕緊示意飛行員稍稍離遠一點。
飛行員一歪操縱杆,飛機向左飛到湖麵上,這讓圍觀的百姓有些失望,薑金才嗬嗬一笑,總算是走了。
他就這麼走回太平門碼頭,出人意料的再次登上了一艘船,船上的男男女女對他視作不見,隻有船夫笑著點了點頭,歡迎他登船。
薑金才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小船晃晃悠悠駛進湖中,乘客們小聲說著話,船夫大聲介紹著風景,薑金才看著湖邊默不作聲。
飛機中的歸有光,看到這幕眼神很疑惑,目標到底要什麼,剛剛坐了一遍船,現在又坐一遍,難道日本情報小組在船上進行碰麵?
可隨即他否決了這個想法,日本人不會這麼蠢,將自己置於毫無退路的地步,因為一旦碰麵被發現了,他們在船上隻能束手就擒。
這又是一次反跟蹤,或者是一種擺脫手段,歸有光堅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薑金才,想看這家夥會耍什麼花招。
當船行駛到太平湖西北方的玄武門附近時,薑金才突然起身向船夫遞出鈔票:“抱歉,我要下船。”
船夫沒有太在意,這種情況很正常,很多遊客遇到急事,並不會在碼頭下船,便把小船搖到岸邊,薑金才笨拙的從船上跳到了岸上。
歸有光注意到了這一幕,心裡有些激動,對方反常的舉動說明這家夥準備要去見同夥了,否則不會冒著被人注意的風險半路下船。
他拍拍飛行員肩膀,用手指了指天空,飛行員點了點頭拉高了飛行高度,歸有光的觀察視野變大了許多,可以更方便的監視目標。
薑金才上岸後一反之前的謹慎和多疑,一路小跑直接奔向一輛慢速行駛的轎車,他拉開車門靈活的鑽了進去,隨即轎車快速開走。
玄武門外就是金陵主乾道,與中山路相連的子午路,路麵上到處都是汽車,這輛車彙入車流後猛得減慢車速,在馬路上左右穿插。
歸有光瞪大了雙眼,連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讓對方脫離了視線,路上這麼多相同款式的車,一旦看錯,目標很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強烈的氣流從望遠鏡的皮墊處灌進來,就像一把把小刀在他的眼角劃動,又疼又癢,歸有光咬著嘴唇,抵抗來自身體的正常反應。
終於,目標的汽車終於開始了正常行駛,順著子午路開了五六分鐘後左轉進入梧桐街,這裡有很多外國人開設的小酒吧和咖啡廳。
趁著對方轉彎,歸有光用飛行員圍巾擦了擦眼睛,他算是知道為什麼空軍的人一定讓他帶著這玩意了,雖然不吉利,但真的實用。
再說地麵上的汽車進入梧桐街後開進右側的巷道內,薑金才和司機一起下了車,兩個人低著頭穿過馬路,走進了左側的一家店鋪。
繼續觀察了一會,確認目標沒有再出來,也沒有從後門離開,歸有光握拳自言自語說了一句:“王巴蛋,這下老子看你們能往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