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回憶了一下南昌機場的相關情報,忽然問起了一個人:“老師,航空署長徐石城這個人您了解嗎。”
徐石城?
戴春峰皺眉道:“他是保定係乾將,跟我們黃埔係關係一般,此人不簡單,曾前往德國留學深造,德國前統帥興登堡將軍很賞識他。”
民國二十年任第五軍參謀處處長,參加過滬上一二八,立過功受過獎,去年年初任參謀本部第二廳廳長、年中兼任了航空署署長。”
老戴的記憶力很好,將徐石城的履曆說了一遍,問道:“你問這個乾什麼,難不成這場大火是他放的嗎?
這絕不可能,他是航空署長,機場和飛機被燒毀,他是第一次責任人,委員長已經決定對他進行嚴置。”
按照常理來說,戴春峰說的沒毛病,可黨國官員絕不能以常理度之,他們的腦回路比愛因斯坦更複雜。
左重猶豫了一下,小聲彙報起來:“據滬上站的情報顯示,徐石城此人不但會做官,手底下生意也不小。
此人妄想一夜暴富,在滬上做起了投機倒把、股票的買賣,還利用負責購買飛機的機會撈了不少鈔票。”
戴春峰點了點頭,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彆說徐石城,自己這位心腹愛將不也是到處撈錢嗎,無傷大雅。
左重小心看了老戴一眼:“可問題是他投資了不少股票,您是知道的,上次日本人的軍艦準備炮擊金陵。
當時滬上的股票一日三跌,徐石城投資失敗,最起碼損失了300萬,這些錢的來源怕估計不是太乾淨。”
300萬,還最起碼。
戴春峰目瞪口呆,他不是個傻子,自然知道左重說的來源不乾淨是什麼意思,徐石城挪用了公費炒股。
之前滬上股市的行情很好,一百元投入進去轉眼就能翻倍,可誰想到日本人橫插一缸子,股市崩盤了。
接下來的事便不難想象了,此人縱火焚燒機場,借此銷毀證據、填補虧空,這個王巴蛋好大的膽子。
左重見老戴明白了,又補充了一句:“老師,更重要的是,我們都知道的事,文儀和調查科會不知道嗎。”
“這不可能,行營調查科對行營所有官員有監視之責,文儀和調查科一定知道這件事。”戴春峰語氣肯定。
南昌作為西南戰事的前線,人員的可靠性至關重要,調查科便因此成立,航空署長同樣在監視名單中。
“所以,那他為什麼要為徐石城隱瞞。”
左重將刀送給了便宜老師,徐石城在事發後,一定會想儘辦法逃脫罪責,他首先要拉攏的人就是文儀。
跟特務處在金陵一樣,南昌城一旦發生惡性案件,調查科就是偵辦單位,隻要打點好調查科就能脫身。
文儀年少得誌,又備受光頭器重,撈錢的膽子不小,麵對徐石城這樣有理有據的請求,怕是無法拒接。
禮是豪禮,巨是巨金。
戴春峰眉毛動了動:“你是說文儀收了徐石城的好處?”
左重彎了彎腰,微笑道:“老師高見,應該就是這樣。”
戴春峰叉著腰,站在那想好一會,最後一臉凶狠道:“文儀啊文儀,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了。
慎終,立刻安排輿論揭露這件事,讓民眾們知道他們的血汗錢去哪了,做的隱秘點,不要被對方發覺。”
左重欣然領命:“是,學生立刻就去安排,正好查偽滿特工的案子時,跟新聞界的朋友相處得還算愉快。”
“很好。”
戴春峰微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新仇加上舊恨,僅僅是給文某人一個好看,他有點不甘心。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最好要利用這次難得的機會,把文儀徹底拉下馬,等失去了靠山,看他還怎麼狂。
左重躬身站在一旁,他很清楚老戴的想法,這是件好事,一旦文儀出事,調查科群龍無首,定然會亂。
這對西南方麵,何嘗不是一種特殊的幫助,要想辦法幫助老戴,應該從什麼下手呢,文儀不好對付啊。
黃埔一期,光頭的十三太保,根底之深厚、寵信之專、權勢之高,少有出其右者,不過不是毫無辦法。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文儀作為複興社,跟陳局長的CC係應當是死對手,但實際上兩方的很複雜,有鬥爭有勾結,不可利用。
除此之外,文儀在光頭身邊很受寵信,權力鬥爭下自然就得罪了一批人-光頭的謀士們,也就是政學係。
就用他們去打擊文儀!
左重眼睛一亮,走到戴春峰身邊小聲說了起來,戴春峰一邊聽一邊點頭,最後一拍桌子,急匆匆離開。
左重看著便宜老師的背影,眼睛瞄到了他桌上的一張報紙,是今天的中央日報,記載了徐署長的一天。
《這個南昌機場的建設者滿眼血絲,眼裡不時地溢出淚花。麵對記者各式各樣的詢問,他一言不發,從人群裡擠了出去,然後不回頭地向遠處走去。》
是啊,是該走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