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想了一會,身子往後靠到了椅背上,語氣悠然道:“蕭小姐,你知不知道這位武馨月小姐是什麼人,以及他的未婚夫是什麼人?”
蕭清敏聞言一愣,立刻搖了搖頭:“這些天我一直都在您安排的安全點,對於外麵的事情並不了解,難道武小姐未婚夫的身份很敏感?”
“嗬嗬,你說的不錯。”
左重歪頭看著她:“她的未婚夫是特工總部徐處長的親外甥,這樣一個關鍵位置的重要潛伏人員,關東軍情報部門應該非常重視吧?”
蕭清敏的反應非常迅速,認真地點了點頭:“任何情報機構負責人的家人、親屬,都是敵對情報機關的寶貴資源,這一點是肯定的。”
“所以你真的是無意中看的情況嗎,還是關東軍情報部門會安排一個見過重要內線的間諜潛伏在危險的金陵,蕭小姐請解釋一下吧。”
左重撣了撣褲腳,問了一個很尖銳的問題,他的意思明白,就是在武馨月這種級彆的高級內線身上,不應該出現這種低級的漏洞。
情報工作不存在僥幸,安置潛伏人員更是如此,特務處和日本人打了一兩年交道,互相都很熟悉對方的風格,蕭清敏自然更了解。
不要說擦肩而過,哪怕她們兩人隻是隔著很遠看了一眼,日本人都不會把蕭清敏派到民國勢力範圍內,至少不應該派到金陵城來。
“哈。。”
一旁的宋明浩差點樂出聲,趕緊捂上了自己的嘴巴,他沒想到這裡麵還有特工總部的事,聽上去有間諜要成徐恩增的外甥媳婦了。
這事一旦曝光,加上安全點被襲的案件,徐恩增不死也得脫層皮,隻是科長什麼時候掌握的這件事,又為什麼認為蕭清敏是詐降。
蕭清敏聽到他的話,唰得一聲站起來:“左先生,我是職業情報人員,也知道這件事真的很難令人信服,但是當時的情況就是如此。
或許是因為當時武馨月並不重要,或許我當時做了一些偽裝,關東軍方麵認為這不會影響我們兩人各自的任務,這都是有可能的。”
“嗬嗬,或許,可能?”
左重笑了:“蕭小姐,瞧瞧你說的這些話,哪像是職業情報人員該說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認為,你或許在跟偽滿小組互相配合呢。
你用他們作為投名狀,用來博取我對你的信任,暗地裡獲取情報向沈陽那位土肥原先生彙報,這個推測的可信度比你說的更高吧。”
蕭清敏像是受到了侮辱,語氣氣憤:“左先生你想要殺我不需用這種可笑的借口,請允許我做一些準備,處決時請快一點,拜托了。”
說完閉上眼,引頸就戮。
左重就這麼微笑看著她,麵對對方的一心求死不做任何表態,順便端起了茶杯美美喝上了一口,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在究竟想什麼。
旁邊的情報科眾人對於蕭清敏的反應也沒有太意外,這個女人在上次審訊時嘴就很硬,並且還很擅長演戲,是個非常難纏的對手。
但令他們沒想到的是,歸有光直接拔出了他的配槍,麻利將彈匣內的子彈清空隻留下了一顆,接著一臉嚴肅地走到了蕭清敏麵前。
“蕭小姐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對手,那就讓歸某送你一程,有什麼需要準備的請抓緊時間,以免誤了上路的時辰,你隻有五分鐘時間。”
“哈依。”
蕭清敏彎了彎腰:“那就麻煩歸君了,能死在您這樣的行動高手槍下是我的榮幸,請讓人將我隨身的包打開,裡麵有一些個人物品。”
歸有光看了一眼小特務,立刻就有一個人拿著包走出了審訊室,在外麵將包內物品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危險後將東西拿了回來。
歸有光也看了看,發現都是化妝要用到的工具,看來這女人是想漂漂亮亮的離開,便將這些遞給了過去,讓蕭清敏做最後的準備。
其他人沒有出聲阻攔,一個投降的日諜殺就殺了,要是讓她詐降成功,那造成的危害就大了,所以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
而且歸有光這麼做,應該是科長的安排,否則早就出聲製止了,他們這些人乖乖看戲就好,就是不知道科長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五分鐘過後。
蕭清敏的妝容恰好畫完,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轉向左重,一臉坦然道:“左先生,您這樣出爾反爾,將來不會再有人向貴機關投降。
就像你們中國人常說的,以信接人,天下信之;不以信接人,妻子疑之,您應當知道這個道理,言儘於此,感謝這段時間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