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春峰雙手搭在沙發兩側,語氣平淡的問道:“慎終啊,徐處長剛剛告訴我一件事,他的外甥被咱們特務處扣了,這件事你曉得嗎。”
“竟然有這種事情,學生確實不知,情報科抓了不少人,都是涉及日諜的案子,正好之前處裡的公務繁多,學生就交給底下人辦了。”
左重聞言一臉震驚,隨即立刻看向徐恩增:“不知道徐處長的外甥叫什麼,我回去問一問,要是抓錯了人,卑職定當親自登門道歉。”
旁邊的徐恩增笑容滿麵,心裡暗罵這對老奸巨猾的師徒,什麼叫這件事你曉得嗎,什麼叫抓錯了人登門道歉,真把自己當傻子了。
大家都是老中醫,誰不會點偏方,情報部門抓人前哪有不做背景調查的,沒有你們這兩個處長、科長的點頭,哪個特務敢去抓人。
可是想到自己妹妹眼睛都快哭瞎了,徐恩增隻好強忍心中的不爽,清了清嗓子準備陪這兩個人演演戲,隻要他們把外甥放了就行。
結果他還沒開口,戴春峰就插了一句。
“我去南昌期間你暫理處務,公務繁忙有所疏漏是難免的嘛,徐處長不會跟你一般見識的。”說到這裡他還轉頭問了問徐恩增:“對吧?”
徐恩增能說什麼,隻能硬著頭皮說了聲對,又將外甥的名字說了出來,至於他的那個未婚妻就算了吧,這種女人配不上他的外甥。
其實他也有點小慶幸,要不是特務處把武馨月抓了,等自己的外甥跟對方結了婚,那個時候再案發,他就是滿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左重聽到他說的名字,回憶了幾秒鐘,然後一拍大腿:“原來那個武馨月的未婚夫就是徐處長的外甥哪,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從調查上來看他沒有涉及到案子,隻是被武馨月迷惑,透露了幾件不大不小的機密,老師,您看這件事要怎麼處理,學生聽您的。”
戴春峰是真不了解這件事,畢竟昨日從南昌回來,自己和所有人都忙得腳打後腦勺,哪有功夫去管徐恩增的大外甥乾了什麼破事。
不過慎終這麼說了,想來對方問題的不大,既然抓著不放也沒多大作用,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也罷,誰讓自己是個嘴硬心軟的人。
他故作為難想了一會,最後搖了搖頭:“哎,日諜相關的案件非常敏感,很多人盯著特務處就想看我們犯錯,此事著實有些為難哪。”
徐恩增哪能聽不懂他話中的深意,立馬保證道:“請戴兄放心,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不對有第四個人知道,我以人格擔保。”
“嗬嗬,徐兄言重了,真言重啦。”戴春峰將演技發揮到極致,稍作猶豫:“好吧,要不是徐兄你親自開口,戴某人是絕不會答應地。”
徐恩增心中一喜,連忙雙手合十感謝道:“多謝戴兄高抬貴手,以後若有吩咐,徐某一定照辦,那小子回去我會好好教育,請放心。”
“年輕人犯了錯可以理解,隻要加以改正就好,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呢。”戴春峰說了兩句漂亮話,瀟灑的揮了揮手:“慎終,立刻放人。”
“好的,老師。”
左重點了點頭,對徐恩增笑著說道:“徐處長,我這就去安排,不過有件事得麻煩您了,我們循例得在您外甥的檔案上做一些記錄。
不過我們沒他的檔案,他是在參謀本部工作吧,那裡的檔案都被貴處提走了,您把檔案送來,隻要做完記錄,他就能跟您回家了。”
他這話說的合情合理,哪怕是走關係,程序上也不能有錯,否則出了事情算誰的,此事關係到間諜案件,必須在檔案上有所體現。
徐恩增不覺得這裡有問題,檔案難看就難看點吧,反正又不影響仕途,有他這個舅舅在,就算檔案滿是黑點又如何,小事情而已。
他不在意道:“好,我現在就讓。。。。額。”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頭上開始瘋狂冒汗,他剛剛想起來,那批從各機關調來的檔案資料,已經被勸業會場的一把大火燒光了。
這其中自然包括了他外甥的資料,現在問題嚴重了,要是有人知道自己的外甥涉及到日諜案,恰好檔案又都被燒毀了,會怎麼想。
他低頭喝了幾口水,眼珠一轉有了主意,故作鎮定道:“左科長,你們二處真沒人員的檔案嗎,不知道特務處是怎麼找到的武馨月。”
左重先忙搖了搖頭:“我們查到了她的上線,順藤摸瓜查到的線索,按著慣例留置了您的外甥,等調用檔案時才發現被一處提走了。”
“嘶。”
徐恩增覺得有點牙疼,快速思考了一會,對戴春峰笑著說道:“檔案估計得找一會,要不徐某今日先告辭,找到後再帶著檔案過來。”
戴春峰管他什麼時候來,隻要手續沒問題就行,便痛快答應了,兩人虛情假意聊了一會,徐恩增再次告辭,起身消失在辦公室裡。
待他走後,戴春峰摩挲著下巴,目光驚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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