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處長千萬不要誤會,我們正好在附近辦案,看到這邊著火就想過來幫幫忙,沒成想是你們二處的案子,既然這樣,老宋,撤吧。”
左重隨意胡扯了兩句就準備告辭,一點沒有湊熱鬨的意思,一旁的宋明浩和吳景忠更是連招呼都沒打,扭頭就往官邸大門方向走。
他們這麼痛快,倒把徐恩增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有時候人就是這麼賤,牽著不走、打著不退,花花太歲連忙伸出手,大喊了一聲。
“慢著,給我站住嘍,你說大火是由白磷引起的,有什麼憑據,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場大火就是你們特務處夥同地下黨放的。”
堂堂處長竟然跟街邊的地痞流氓一般耍起了無賴,一處的人恨不得把腦袋塞到褲襠裡,心說以後他們彆想在特務處前麵抬起頭了。
左重直接氣笑了,斜了一眼陰陽怪氣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不管是不是地下黨放的火,對方用燈芯引火,那就要麵臨一個問題。
那就是燈芯會不會斷燃,徐處長您身嬌肉貴,可能沒有用過油燈,但您可以問問手下,這種燈芯質量很難控製,斷燃很正常的事。
況且孟科長說了,對方還要實現定時點燈的目的,可即使同一批次的燈芯,每一根的燃燒速度也不一樣,對方要如何確保準確性。
難道他們買的是軍用導火索,那可是一級管控品,彆說是買了,就算有人去市麵上問一問,都會引來警署和咱們兩個部門的調查。
隻有化學品才可以穩定、精準控製點火時間,那麼還有什麼比易燃的白磷更適合引火的,這東西在金陵不難搞到,所以很難猜嗎。”
徐恩增腦袋有點暈乎,左重到底在說什麼,什麼精準控製,什麼斷燃,油燈不是一點就著嗎,這個混蛋不會一到現場就猜到了吧。
他揉了揉太陽穴,指了指正房說道:“我懂化學,你不要蒙騙我,我的人隻看到了一次火光,白磷燃燒的火光劇烈,這很難遮擋吧。”
徐恩增怎麼說也是從美國回來的留學生,雖然學的東西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可冷靜下來後,這種簡單的化學常識,還是想了起來。
“無需遮擋白磷燃燒的火光,那樣太複雜了,越複雜的機關越容易出錯,一盞油燈、一個小鐵盒、一份白磷以及一個容器就足夠了。”
左重說罷低頭拿起一根燒焦的木棍在地麵畫了起來:“首先在鐵盒底部打上兩個大小不一的孔洞,大的放入燈芯,小的什麼都不放。
將鐵盒平放在容器上,最後再在鐵盒裡放入煤油和白磷,那在氣壓不變的情況下,煤油通過孔洞滴落的速度是可控可算的,對吧?”
他抬頭看向徐恩增,這家夥擺出一副老子什麼都懂的表情點了點頭,滴水速度確實變量很小,銅壺滴漏計時器用的就是這個原理。
“好,下麵就簡單了,將油燈上下全部塗上黑漆,點燃後放在鐵盒的旁邊,等到煤油漏光,盒裡的白磷接觸到氧氣和高溫,會如何。”
左重又問了一個問題,然後不等徐恩增回答,直接宣布答案:“定然是燃燒,很劇烈的燃燒,這就是徐處長手下看到的所謂的燈光。
這個過程是可以控製到秒,能夠精確的預測亮燈時間,隻要多試驗幾次,算出從煤油開始滴落到白磷接觸到空氣之間的時間就行。
白磷燃燒就點燃了鐵盒內的剩餘煤油和燈芯,彆忘了,滴落下去的煤油加上容器就是另一種形式的煤油燈,而且這是一個雙保險。
不管燈芯亮不亮,鐵盒的燃燒不會停止,再在火焰上方懸掛一些可燃物,很容易引發一場大火,千萬彆忘記,燃燒是需要時間的。
也就是說,哪怕是白磷和可燃物同時燃燒也沒關係,反正從外麵看上去都是屋子亮了,隨著時間慢慢過去,房子就會被徹底點燃。”
徐恩增聽明白了,他們把事情搞得複雜了,在這件案子裡,地下黨隻用控製好關門聲到燈亮之間的間隔時間,就能迷惑監視人員。
解決完這關鍵的一步,剩下的交給時間就夠了,確實,他剛到監視點不久,官邸就徹底燃燒了起來,這說明這把火早就開始燒了。
盛名之下無虛士。
姓左的果然厲害。
徐恩增心裡服了,表麵上卻冷笑一聲:“這些隻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我看還是孟挺的猜測比較合理,除非你能相應的證據證明。”
左重似笑非笑得看著他:“徐處長想問證據就直說嘛,何必拐彎抹角,讓你的人看一看孟挺找到的那個黑色的玩意,那就是煤油燈。
這東西被大火燒過,上麵除了燃燒後的黑色灰燼,一定還有油漆,對方就是靠它引燃鐵盒中的白磷,上麵的燒灼痕跡必然很嚴重。”,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