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不曉得對方的心思,順手摘下鋥亮的手表放在地上,借著表盤上的反光,小心翼翼觀察著鐘樓上的動靜,可惜沒有任何發現。
這也很正常,刺客的特點便是一擊不中遠遁千裡,當然了,千裡有些誇張了,撤退是肯定的,地下黨不會傻呆在那裡等他們圍捕。
他臉上露出了無奈之色,一個情報人員遇到己方的刺殺,不算什麼稀奇事,某種意義上也證明了潛伏的成功,但太特娘的嚇人了。
隻差一秒,甚至半秒,那兩枚子彈就會擊中自己的腦袋或者胸口,更令人擔憂的是,隨著形勢的發展,這種事情將會變得更頻繁。
要不要跟老坦白身份?
左重心中閃過了一個念頭,隨即馬上打消,將性命寄托在彆人的身上無疑是危險的,況且乾了這一行,懷疑和隱藏已經成了習慣。
不是不相信組織,隻是知道曆史大潮走向,又為什麼要頭鐵跟對方碰一碰,小琉球地下黨多年後的那場劫難,足以說明一個道理。
人,一定要靠自己。
他收回手表陷入了沉思,既然不能泄露身份,那就用此事獲得光頭和戴春峰的信任,誰都想不到地下黨欲殺之後快的人是地下黨。
“沙沙沙”
“快,包圍鐘樓。”
一陣腳步聲和熟悉的聲音從公路上傳來,左重愣了一下,歪頭朝外麵看去,正好看見歸有光跟行動小組的成員分成兩隊齊頭並進。
他張嘴想了想,最終沒有叫停對方,這個時候讓手下過來能乾什麼,欣賞自己躲在車底的勃勃英姿嗎,算了吧,那樣人就丟大了。
自己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傳出去還怎麼做人,到時候彆人一提統計調查局特派員,特務處副處長,說出來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車底戰神左慎終?
左重決不想成為趙二一般的人物,那不如死了算了,可是他不喊,不代表彆人不喊,徐恩增見有人來了,嗷的一嗓子就叫喚起來。
“來人,我和左特派員在這,快來人救命哪,那個大光頭,老子看見你了,你們左副處長就在我身邊趴著哩,左老弟,你說句話啊。”
老徐聲嘶力竭地喊著,好像生怕彆人聽不到一樣,沒辦法,作為一處處長,他太知道手下的能力和水平了,跟著特務處更加安全。
“我特麼”
左重真想踹死這個苟日的,這是嫌丟人丟得不夠大是吧,一個處長,一個副處長,被地下黨打得屁滾尿流,非得喊人過來圍觀嗎。
“噗嗤”
歸有光自認為受過專業的情緒控製訓練,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可今天還是在任務當中忍不住笑出了聲,露出滿口白牙。
知道左重沒事,他笑嘻嘻的轉頭命令道:“大家速度快點,副處長看著咱們呢,堵住所有出入口,無論男女老少一律不得離開此地。”
“是。”
情報科行動組的人擠眉弄眼的回答道,徐恩增吃癟看得多了,副處長吃癟真是第一次見到,要不說地下黨厲害呢,以後得注意了。
這幫家夥的表情,左重看得清清楚楚,氣得牙根癢癢,心說要不是老弟兄,老子非得把你們一個個全扔到東北去,不,日本本土。
此時,徐恩增鬼鬼祟祟的瞅了瞅,確認安全了,這才不動聲色的放開某人的大腿,抹了抹油亮的大背頭,裝模作樣的商量起工作。
“特派員,這兩個刺客來的有些有些湊巧,包括殺害駱馬和擊傷石振美的人也有問題,地下黨似乎早知道我們設下埋伏,你怎麼看。”
“恩,不錯。”
左重眼睛眯了眯,徐恩增終究是在情報機關呆了幾年,這麼簡單的問題當然看得出來,看來必須把對方忽悠瘸了,於是開口說道。
“殺害駱隊長的人是白細胞計劃裡的孫開,此人是老資格的地下黨員,當初被你們策反或許並不情願,這次便找了個機會再次背叛。
看他的行動,明顯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可怕啊,所以我個人認為類似滲透計劃的情報價值不高,因為無法分辨內線是否可靠。”
徐恩增聽他這麼一通分析頓覺豁然開朗,心中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滬上站再出問題就好,至於白細胞計劃,確實得再研究研究。
“科長,可以出來了。”
鄔春陽的腦袋悄悄出現在車底,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顯然在情緒管理這方麵學到了精髓,無論看到多好笑的事,也絕對不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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