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內閣集體覲見了天蝗。
鄔春陽不知道自己的無心之舉帶來了這麼大的影響,他放走李先生後便偷偷回到了丹絨旅館的房間,裝作沒有出去過。
有鄭庭炳的掩護,服務員並沒有發現異常,所有人都以為少東家在房間裡又睡了一天,私下討論時都替東家感到可惜。
當天下午。
日本人在哈爾濱掀起了新一輪的治安強化運動,大街上隨處可見巡邏的武裝士兵以及裝甲汽車,形勢變得越來越嚴峻。
濟仁藥房內,左重站在門口看著呼嘯而過的軍用卡車,眼睛眯了眯,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小鬼子的天蝗死了。
正想著,一輛出租車停到了門口,白俄人托列塔又一次上門,主動跟他聊了兩句,旁敲側擊詢問他今天有沒有出去過。
“當然沒有,我的朋友。”
左重適時露出疑惑的表情,指著外麵說道:“上午我在後院炮製藥材,下午有幾個鄰居過來拜訪,我們喝了一下午的茶。
放心吧,治安這麼亂,我不會隨意出門,對了,托列塔先生來就是為了問這件事嗎,感謝關心,你是一個真正的朋友。”
他陰陽怪氣的諷刺了對方一波,這個狗東西對日本人倒是忠心,一出事就屁顛屁顛的跑到自己這來,也不怕浪費汽油。
隻是對方的舉動證明了一件事,日偽大動乾戈定然不是為了小事,否則這些眼線不會四處打探消息,軍車也不會上街。
“那就好,那就好。”
托列塔尷尬的笑了笑,伸頭看向後院,當看到何逸君在洗衣服後將心放回了肚子裡隨即告辭,不知道又去哪禍害人了。
其實白俄人也不想一次次上門,實在是日本人的命令壓下來了,要求他們認真摸排各自的關係網,確認有無可疑情況。
迫於無奈,他才來濟仁藥房看一看,對於岡本,他個人是很放心的,對方完全不關心時事,一門心思忙著自己的生意。
從認識此人的第一天起,他就看出來他們是一類人,都是完完全全的現實主義者,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反滿抗日份子。
“嗚~”
托列塔的汽車開遠,何逸君從後院走到左重身邊,望著馬路冷冷說道:“岡本君,這個家夥真的很討厭,需要儘快清除。
總有一雙眼睛盯著我們,行動的時候難免會出現意外,他晚上常常一個人去城外,製造一個意外死亡的現場不算困難。”
左重微微搖了搖頭,眼睛看向一隊巡邏的日軍士兵,轉身回到櫃台從裡麵拿出賬本,一邊記賬,一邊說出自己的打算。
“此事暫時不行,你看看外麵,日本人成了驚弓之鳥,一旦知道眼線死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追查下來容易牽連到我們。
等會我出去一趟,問問金陵今天發生了什麼大事,說不定其它方麵有相關的情報,把情況搞清楚再決定下一步怎麼辦。”
“明白,您注意安全。”
何逸君也覺得今天的哈爾濱有點奇怪,日偽人員就跟發了瘋一樣,如果原因跟他們此行的任務有關,確實得謹慎處理。
在這裡待了幾個月,她明白了敵後情報工作的困難,在敵人的地盤上,任何行動要小心再小心,寧願不做,不能犯錯。
錯了就要以生命為代價,日本人每天都要處決一批人員,這些人甚至隻是說錯一句話,就被當做間諜抓起來嚴刑拷打。
想在這裡立足,
首先要學會“膽小”。
因為膽大的都死了。
左重快速記完賬,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濟仁藥房,順著馬路走了十多分鐘走進一家飯館,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
隨便點了幾道菜,他餘光掃視著周圍,手放在桌下用手機發了條電文,然後端起酒杯淺酌了兩口,耐心等待金陵回複。
十多分鐘後,空間中的手機發出震動,他點開短信瞄了一眼,又瞄了一眼飯館的顧客,借助相冊裡的密碼本譯出電文。
“暫無哈爾濱情報,另鳳雛小組建議與抗聯合作,局座指示保持距離,必要時候可利用對方擺脫日偽,確保人員純潔性。”
和抗聯合作?
鳳雛小組?
左重喝了一小口白酒,腦子裡迅速思考,這件事百分之百是鄔春陽的主意,鄭庭炳那個老狐狸絕對不會提出這種建議。
看來自己得跟他們兩人見一麵了,問清楚合作的具體情況,最好把責任扣到老鄭的頭上,萬一出了事就讓對方背黑鍋。
老戴的那句確保人員純潔性,字數雖然不多,卻讓他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作為上司,他必須得替鄔春陽那小子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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