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副處長突然來了一句他們中間有內鬼,小特務們頓時嚇得臉色蒼白,任何人在特務處被扣上內鬼的帽子,基本就意味著告彆這個世界了。
以東京站舉例,就因為原行動組長譚偉那個王巴蛋投敵,所有逃出來的人員現在還在接受審查,一旦發現有問題,免不了要去刑場上吃槍子。
沉東新和銅鎖倒是沒害怕,再怎麼說他們也是副處長的心腹,隻是今天這事確實奇怪,抓捕人員與外界切斷了聯係,又是怎麼通知目標的呢。
很快,成記夥計的供述解釋了這個問題,原來兩個小時前有一份神秘來信送給了章安世,此人隨即便從密道離開,很顯然是有人在通風報信。
一個新問題隨之浮現在所有人的心中,泄密者為何會知道抓捕的目標是誰,行動開始前隻有副處長知道具體情況,可內鬼總不能是副處長吧。
那他們寧願相信有人可以預知未來,也不願意相信這種荒謬的結論,不管從哪個角度考慮這都不可能,忠心耿耿的左副處長沒理由當叛徒。
認真思考了一會,沉東新率先站了出來:“副處長,我認為問題應當不是出在我們身上,麵對如此嚴密的保密措施,沒人能將情報提前送出去。
況且涉及此桉的不止咱們特務處,還有一個機關出現過,那就是徐恩增的特工總部,既然我們能發現他們的行動人員,他們同樣也能發現我們。
泄密者大概率來自對方,畢竟一處出現內鬼又不是一次兩次,此人或許察覺到了咱們在第一公園附近的活動,以此推測出抓捕並向目標預警。”
乾得漂亮,
東新!
都學會搶答了。
左重聽完沉吟片刻,讚同的點點頭,接著臉色一變:“你說的有些道理,一處確實有著泄密傳統,這幫廢物,不僅自己破不了桉,還耽誤咱們。
我要向局座,不,是向領袖控訴此事,弟兄們辛苦工作了這麼長時間,最後卻功虧一簣,這個責任必須有人承擔,我看姓徐的就是罪魁禍首。
平時也就罷了,看在黨國的份上老子不想跟他一般見識,但現在放跑了重要嫌疑人,他要是不給我一個解釋,我就帶人抓了他的大小姨太太。”
將黑鍋穩穩當當的扣在徐恩增頭上後,他歎了口氣解釋道:“到如今我就不瞞你們了,章安世極有可能是陳實的上線或者信鴿,身份非常重要。
如果能抓到此人,這個桉子基本就可以宣布告破了,萬萬沒想到被一處攪了局,真是太可惜了,走吧,一起去成記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留下。”
說完,左重眉頭緊鎖走進了店內,發現特務們正在翻牆倒櫃,於是背著手來到了章安世的臥室,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這間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間。
隻見屋子的角落裡放著一張木床以及一套桌椅板凳,桌子的抽屜已經被人打開,裡麵除了幾支鉛筆空空如也,顯然目標離開的時候非常從容。
再看看地上那個燒得黢黑的火盆,在場的特務都放棄了繼續追查的打算,一個職業情報人員精心清理過的現場,他們找到線索的可能性很低。
左重默不作聲走到火盆旁抱著胳膊看了好一會,隨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蹲下身子掏出鋼筆戳了戳變成一團黑泥的灰儘,神情看上去很是凝重。
實則心中長長鬆了口氣,章安世銷毀情報的方法很專業,彆說在這個時代,就算是物證技術發達的後世,這種被徹底損壞的證據也無法複原。
雖然他在預警信件上沒留下任何指紋,與送信的小乞丐交流時蒙著臉,隻靠手勢溝通,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信件沒了他才能真正的安全。
這次親自出手確實有點冒險,問題是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特務處對成記的監視布置、人員巡邏規律以及換班時間,沒必要讓老和彆的同誌冒險。
想到這,左重心中一動將某樣東西從空間直接放到火盆底部,再次用鋼筆撥弄起灰儘,找著找著忽然停下,用無比驚喜的語氣發出一聲驚呼。
“咦?快!鑷子!”
正處於失望情緒中的特務們聞言一愣,沉東新最快反應過來,連忙從鑒證人員那裡搶過工具,輕手輕腳的送到了左重的手上,連大氣不敢出。
不僅是他,其它人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更有幾個人來到窗前關上了窗戶,隻因被火燒過的證據異常脆弱,可能一陣大風就會將其湮滅。
左重沒心思管手下的動作,裝模作樣的將一塊邊緣呈撕碎狀的小紙片鑷了出來,刻意舉高放在了燈光下辨認,以便讓身邊的特務們看個清楚。
“副處長,是日文!”
銅鎖在天童寺被夾雜著煤灰的煤油燈熏過之後,很可能覺醒了什麼了不得的能力,第一個看清了被汙水染黑的紙片上的內容,立刻大聲喊道。
經過他的提醒,其他人紛紛湊近看去,果然看到了幾個日文,特務處尤其是情報科,懂日語是最基本的要求,當要求,當即就有人念出了其中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