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回吳孝義,這個文人之恥在大刑之下,連幾歲尿褲子的事也交待出來了,一遍遍強調自己是無辜的被騙者。
不過他有沒有罪,不是他能決定的,槍斃三個人哪有槍斃四個人來得壯觀,於是乎吳社長就成了日諜的同謀。
鄔春陽琢磨了一下,發現確實是這麼回事,郭進耀說的事無法查證,查下去不知道有沒有收獲,不如就此結束。
“對了,老吳去半山廬了吧?”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左重突然向鄔春陽問起了吳景忠的行蹤,說話間還悠閒地伸了個懶腰。
經過江城漫長的陰冷冬季和工作中的勾心鬥角,此刻他沐浴著溫暖的陽光,感覺整個人似乎都活過來了。
鄔春陽微微躬身,臉上帶著笑意:“去了,大公子剛剛回國,還沒安頓好就給老吳打來了電話,看來兩人關係不錯。
不過副處長,是您和宋部長推動了紅俄釋放那位,您怎麼不去看一看,卑職說句犯忌諱的話,委座終究是要老的。”
他們兩人一同出生入死,是可以放心把後背交出去的生死弟兄,所以有些話他就直言不諱了。
大公子從紅俄回來後,韋員長接連幾天沒有接見,原因自然是大公子“斷絕父子關係”的那檔事。
很多官員見此情形,即使有燒冷灶的打算,也不敢貿然行事,全都在耐心觀望,不敢當出頭鳥。
但在宋部長的耐心勸說下,大公子和韋員長終究還是冰釋前嫌了,畢竟人家是父子倆,哪有隔夜的仇。
這件事引發了巨大的轟動,上門拜見大公子的果黨人員如過江之鯽,畢竟放在前朝,這可是標準的太分隔子。
鄔春陽不明白,為什麼彆人都去向大公子示好,反而是促成此事的副處長如此低調,一點都不著急。
“春陽,陪我走走。”
麵對鄔春陽的疑問,左重沒有直接回答,輕聲叫上對方走到江灘,站在煙波浩渺的江邊,他對老部下悠然說道。
“知道紀綱吧,明成祖十分寵幸此人,先授其忠義衛千戶,即位後升紀綱為錦衣衛指揮使,掌管親軍和主管詔獄。
紀綱能夠掌權錦衣衛14年,在朝堂呼風喚雨,靠的是什麼,靠的是成祖的信任,沒了成祖,此人無非一潑皮爾。
他的失敗和死亡,與奪地嫡之戰有很大關係,作為一把刀,在上一任主人沒有徹底放手前,刀不該有其它想法。”
俯身拿起一塊石頭,左重用力投向遠方,水花濺落中,他拍了拍若有所思的鄔春陽肩膀,表情非常嚴肅。
“春陽,你要記住,我想讓大公子回國隻是為了報答委座的提攜之恩,不是為了攀附所謂的太分隔子,這天下還是韋員長的。
現在去見對方,萬一委座多想,這無異於自尋死路,更重要的是,大公子在紅俄待了這麼長時間,或多或少被紅色思想影響。
加上那位紅俄太分隔子妃的存在,咱們這樣的人貿然靠攏,人家肯定以為是彆有用心,裡外不討好的事情,就沒必要做了。
即便人家不這麼想,上趕著投效也隻會讓人看輕,被人當成工具,說得再難聽點,就是專門一條處理臟活的狗,這又是何苦呢。
老吳去正好,你以為大公子就真的那麼在意同學的情誼嗎,他隻是看到了特務處的巨大能量,想要收歸己用,到時我該如何說。
而且聽說1934年的時候,這位與紅俄高層見過麵,不是因為對方的身份,是因為對方表現優異,用那邊的說法是叫思想覺悟高。
一個人質,竟然能因為表現良好受到紅俄一號的接見,這樣的人豈會是簡單人物,咱們的大公子的道行深著呢,靠近沒好處。”
點了鄔春陽幾句,左重又補充道:“另外,不要派人監控紅俄太分隔子妃,委座的家事,輪不到咱們去管。
管好了沒有功勞,管不好更沒功勞,要是有命令,你讓老吳跟對方打聲招呼,做做樣子,對上有個交待就好。
人都是有逆鱗的,對於大公子來說,曾經陪伴他渡過艱難歲月的妻子,是毫無疑問的逆鱗,誰敢碰誰就要死。”
鄔春陽明白了,便不再糾結這件事,剛想問問接下來的工作安排就聽到遠處天空傳來嗡嗡聲,天邊出現了一個個小黑點。
“是日本人的飛機!快疏散!”有人猛的大喊。
在場的憲兵、特務、百姓立刻嚇得一哄而散,熟練的尋找掩體以及遮蔽物,一頭鑽了進去或者伏於大樹下方躲避可能的空襲。
狂奔而來的歸有光和鄔春陽拽著左重跳下江岸,來到一塊凹地趴下,三人抬起腦袋看著數十架畫著膏藥旗的飛機呼嘯而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