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動第八百八十六節殺人是犯法的
“轟!”
一座小型洋灰廠的煙囪在爆炸聲中緩緩倒下,這是左重和鄔春陽帶人破壞的第五個工廠,也是任務中最後一個目標。
爆炸聲餘音未落,一個小特務匆匆跑來,鄔春陽與其交流完來到左重身邊小聲彙報了個壞消息,語氣之中滿是焦急。
“副處長,執行任務的其他弟兄已經撤出城外,隻剩下咱們,但原本撤退用的小火輪被軍方強行征用了,這幫王巴蛋!
現在市內秩序混亂,商店全部關門,電報局停止營業,法租界也將通向華界的道路封鎖,緊閉柵門,禁止任何人通行。
等會我們會製造騷亂,掩護您進入租界,聽說法國人的船廠有艘小汽艇,您乘船順流而上先去湘省,再轉道山城。
這裡我來負責,您放心,能抓到卑職的日本人還沒生出來,我會帶著大家安全撤離,事不宜遲,我這就送您去租界。”
說著他笑了笑,心中打定主意,哪怕自己這些人都死在江城,也必須讓副處長安全離開,國府和特務處不能沒有對方。
左重看了看他,澹定的搖搖頭:“行了,咱們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左重不會丟下自己的兄弟。
沒有工具想辦法就是了,大不了多搶幾艘日本人的汽艇,你們都是職業的,對付幾個鬼子沒問題吧。”
稍稍調侃了一句,左重嚴肅的看著鄔春陽的眼睛,想要警告老部下不要自作主張,彆像他綁走老戴一樣綁走自己。
在這種兵臨城下的情況下,沒有什麼果軍少將,大家都一樣,誰也沒有先行離開的特權,他可不想成為“飛將軍左”。
鄔春陽頓了頓,故作輕鬆地點點頭:“好的,副處長,那等到天黑再行動,屬下保證給您多搶幾艘船回來。”
“這就對了,讓大家撤退,保持距離向法租界靠攏,江城站不是有電台嗎,你去一趟,讓他們聯絡總部,看看有沒有新的情況。”
聽到他的回答,左重開心地笑了,都是人生父母養的,他沒有讓彆人送死的刁慣,再說了,法國不過是秋後的螞蚱,怕個鳥。
真把他逼急了,直接帶人衝進租界對方又能如何,難道巴黎會跟國府爆發衝突嗎,彆忘了,這個列強之恥連前朝都沒打過。
要不是前朝上層懦弱怕事,導致此戰不敗而敗,黑旗軍和馮子材老將軍的部隊說不定都到河內城了。
在心底鄙視了高盧雞一番,約定好見麵地點,左重帶著爆破分隊成員向著法租界移動,鄔春陽獨自去江城站打探消息。
走在亂糟糟的漢口街道上,眾人入眼所見皆是拖家帶口,甚至牽著家畜想要進入租界躲避兵災的百姓。
亂世之人不如犬,形容的便是這種景象,所有人都是那樣的驚惶不定,惴惴不安,既看不清未來的方向,又確定不了自身命運。
等左重等人來到租界入口處,一隊手持nas步槍,頭戴亞德裡安型頭盔的法軍士兵橫在鐵絲網和路障之後,模樣懶散。
“我是法蘭西公民,天啊,快放我進去,先生們,那些日本瘋子在城外殺了無數的市民,我差點死在這個國家。”
一個香蕉人將護照舉高,蠻橫的推開擋在前麵的百姓,艱難來到了路障前,神色恐慌地用法語向主子們求助。
帶隊的法國軍官接過護照看了兩眼交還給男人,示意一旁的士兵開門,對於家養的狗,他們總要給予些優待。
看到鐵絲網有了縫隙,周圍的江城百姓瘋了,拚了命的往前湧去試圖進去,人群輕易的將香蕉人擠到了旁邊。
“putain!”
香蕉人急了,立刻爆了一句法語粗口,剛想用力推開前麵的人就覺得脖子後麵一緊,一雙手捂住了嘴巴,被人拽到了小巷子裡。
“小李,搜身,給我看看他的證件。”
“是。”
左重招呼了一聲精明強乾的李姓特務,對方動作麻利地開始對香蕉人的腰部、上半身、領口、雙臂和腿部進行搜查。
另一邊,許姓特務和餘姓特務將槍口抵在此人的後腰位置,嘴中低聲警告對方不要亂動。
其他爆破分隊的成員則三個一群,兩個一夥的站在巷口處巡弋,不動聲色擋住人群,以免被人看到巷子裡麵的情況。
“好漢,不要衝動,殺人是犯法的!鄙人的錢包在內兜,裡麵的幾十法郎和法幣全部給諸位,就當我請弟兄們喝酒。”
香蕉人瞄了瞄閃耀著寒光的手槍,知道這是遇到專業劫匪了,連忙遞過手中的證件,壓低聲音以江城本地方言表示配合。
這種人就是見鬼說鬼話,見人說人話,確定李姓特務沒有搜到危險物品,左重隨意翻了翻證件,斜著眼睛問了對方一句。
“你叫佛朗索瓦·黃?法國什麼時候有黃種人公民了,莫非黃先生是南越人,您的江城話講得真不錯。”
佛朗索瓦·黃跟沒聽到他的諷刺一樣,乾笑道:“您說是就是,兄弟也是沒辦法,在法國人手底下混口飯吃,其實我是愛國的。
錢在這,您拿走,隻求能留我一命,前麵就是租界的哨卡,千萬不要衝動,一旦響槍我無所謂,就怕各位兄弟到時走不脫。”
是個聰明人,那就好,免得不好交流,左重展顏一笑,掏出一張特務處製作的證件扔了過去。
“我們怎麼離開,就不勞佛朗索瓦先生您操心了,說正事吧,弟兄們要進租界,想請你幫個忙。
先不要著急拒絕,這是我的證件,看完了、想好了再回答,彆給你的老婆孩子和自己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