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幼童的叫喊,屋子裡傳來物件跌落地麵的聲音,緊接著一個三十多歲氣態優雅的女人衝出家門抬頭看來,淚水溢滿眼眶。
“咳,左長官,這便是拙荊。”弗朗索瓦·黃不好意思的介紹了一下女人,然後快步走到對方麵前幫妻子擦去眼淚,小聲說起話來。
人家夫妻倆說體己話,左重等人很自覺的轉過臉,欣賞起周遭的景色,許久後,弗朗索瓦·黃回到特務們麵前,邀請眾人進屋。
左重┴點點頭邁開腳步,在路過藏在弗朗索瓦·黃身後的幼童時突然出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看著幼童惱怒的眼神,他哈哈一笑走進大門。
進了院子,入眼所見就是一棟普通的山城百姓住所,台階蜿蜒直上,用石頭和泥土建成的坪壩上矗立著高大的石屋。
院中西北角有一口水井,井沿上有長久使用留下的痕跡,還有一個銅盆反扣在地上,可見剛剛弗朗索瓦·黃的妻子有多驚喜。
隨便看了看院子布局,眾人在弗朗索瓦·黃的領路下進入客廳落座,對方妻子端來了幾杯紅茶,香味撲鼻,顏色煞是好看。
“哦?錫蘭紅茶,這可是好東西。”左重端起看了一眼笑著說道,隨即又放下了茶杯,乾這行多疑是個好刁慣,誰知道茶裡有沒有毒。
聞著茶香,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弗朗索瓦·黃妻子,對方身材高挑,穿著一身洋布旗袍,皮膚稍稍有些粗糙卻很白皙,符合一個落難的中產階級家庭主婦的特征。
左重澹澹笑著問道:“不知道嫂夫人叫什麼,此次我等貿然叨擾,實在是失禮了,要不是上峰讓我等打擊黑市,還真不知道黃兄來了山城謀生。”
弗朗索瓦·黃妻子將最後一杯茶遞給小特務,溫婉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翁文佩,剛剛佛朗索瓦與我說了,這次多謝長官搭救。
要不是您高抬貴手,我和孩子真不知道如何辦才好,您來家中也是我們莫大的榮幸,您和諸位長官稍待,我去廚房準備餐食。”
說著,翁文佩優雅的後退幾步,拽著好奇的幼童離開了客廳,佛朗索瓦乾笑了兩聲,主動向左重打聽起國府針對黑市的打擊行動。
現在整個山城黑市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政┴府到底要乾什麼,黑市又會打擊到什麼程度,果黨高層是不是真的要把這口鍋砸了。
這可關係到無數人的生計,搬貨的棒棒,運輸的船家,租賃店鋪的房東,甚至看場子的袍哥,以及依靠黑市交換生活必需品的百姓。
手上摩挲著溫熱的茶杯,左重沒有“隱瞞”,向對方直接點明了其中的關節,這件事怎麼結束,什麼時候結束,得看中統徐副局長。
他們軍統隻不過將替人受過、被徐恩增坑了而已,畢竟他左某人在果黨是出了名的慈悲為懷,愛民如子呐,又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隻要中統將打擊黑市的建議撤下,軍統保證立刻停止行動,已經抓到的人在繳納罰款後都可以離開,以保證山城百萬民生的穩定。
弗朗索瓦·黃自然是大吹法螺,將左重說得義蓋雲天,簡直是當世的專諸,民國的要離,順便把徐恩增罵了個狗血淋頭,句句不離其娘。
有了罵老徐這個共同話題,眾特務看對方頓時順眼多了,場麵漸漸熱鬨了起來,鄔春陽也跟其問了問黑市和底層百姓的相關情況。
按照弗朗索瓦·黃的表述,自開戰之後,各種物┴價大都上漲,近來其趨勢日益顯,難民以及普通山城住戶的日子是越來越艱難了。
奸商為了獲利,故意囤┴積貨物、把持遊┴資、投┴機倒把,抬高市價,而交通的梗阻與貨物供給的不足也讓民眾日常所需十分貴乏。
種種因素互為交織,民眾麵對日益高漲的物┴價,深深感受到對其日常生活的強烈衝擊,頓感生存壓力,生活條件也每況愈下。
比如有些山城男人跟著妻子去買肉,乾脆自己切開豬肉拿走,因為老實排隊等待的話,豬肉一少價格又要上漲,所以隻好動手搶。
在戰時急劇變化的環境下,一切工商業停頓、交通滯塞、物┴價昂貴,百姓十分不安,焦慮感、不公坪感等情緒彌漫於社會中。
一些未受教育者及沒有專長技能的人,失業之後走投無路,因為饑寒交迫走上犯罪之路,於是形形色┴色的罪行大量蔓延滋生。
鄔春陽聽得麵色沉重,說實在的,以他現在的身份和軍餉、灰色收┴入,根本感覺不到物資的貴乏,可普通百姓們不是這樣。
於是他連忙追問弗朗索瓦·黃更多的情況,弗朗索瓦·黃一邊回答,一邊從客廳抽屜裡拿出一盒雪茄分於眾人,又拿出了煙灰缸。
左重笑著接過雪茄,眼睛不經意間掃過煙灰缸,卻不知看到了什麼,童孔猛地一縮,隨即悄悄收起雪茄,聽著旁邊兩人的議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