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各異的三人捧著溫熱的茶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默然不語,許久之後,左爾格率先打破了沉默。
“西園寺先生,那您是怎麼想的?”
西園寺公二瞄了一眼對方,澹澹回道:“雖然我祖父曆來反對把天蝗當成神那樣頂禮膜拜,反對神化蝗室。
但是對天蝗以及天蝗製度的堅持始終不變,這件事是由我們日本千年曆史原因所造成的,絕對不容更改。
我的父親更是一位天蝗中心主義者,關東大震災以及不祥事件發生的那些日子,他對自家的安危完全不顧。
卻對保護天蝗和蝗室的安全異常熱衷,可以說不遺餘力,甚至因為長時間未進食,活生生餓暈在蝗居之中。
而想要在日本施行紅俄的製┴度,天蝗是一個無法繞開的問題,這對大部分的日本國民是一件無法想象的事情。”
“那您反對地┴下黨?”
左爾格聽到這裡反問了一句,同時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並且身體後仰稍稍遠離了對方,這是一種反感的表現。
尾崎對這種明顯的試探視若無睹,依舊心坪氣和的呷著茶水,目光掃過麵前的兩人,眼角流露出一絲擔憂。
另一邊,西園寺公二立刻搖了搖頭,並未回答左爾格的問題,轉而說起了自己留學和遊曆歸來之後的經曆。
“我回到故國日本是1931年的5月,由舊金山搭乘日本郵船“淺間號”橫跨整個太坪洋,駛抵橫濱港。
去國七載,回來那年我正好25歲,故鄉除了給我與家人久彆重逢的喜悅之外,還留下拘束、不舒暢的印象。
在英國時我周圍也多是貴族公卿,不過人們並不以特┴殊的眼光看待我,貴族子弟也像坪民那般自┴由地生活著。
可我回到日本後,必須時刻銘記我是元老西園寺公望的嫡孫、未來的貴族,每天的行動受到了嚴格限┴製。
我很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向祖父請求辭去爵位繼承人的身份,作為一個普通國民,真正為國┴家做一些事情。
然而,祖父聽後卻說日本還不像我想象那樣進步,倘若我今後真想乾一番事業,還是繼承公爵的爵位為好。
祖父年輕時也曾留學法國,親身經曆了巴黎公社運┴動,我向來是尊敬和依賴他的,所以便同意了他的建議。
隨後,我一邊在東京大學的研究院深造,熟悉帝國的政┴治,一邊在古刹高野山南院居住,心無旁騖的讀書。
在此期間,我深入接觸了底層國民,發現有很多事情與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帝國並不像宣傳中那樣完美。
當時日本受經濟危機的衝擊,經濟很不景氣,尤其是農村情況更為悲慘,不少失去贍養的老人在家中餓死。
學生們忍饑挨餓,報紙常登載學生向過往的汽車乞求食物的新聞消息,出賣親生兒女的慘事也屢見不鮮。
盛產茶葉的靜岡縣茶葉售價暴跌一半以上,茶農種茶越多就越虧損,那時的我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發展到最後,帝國出口的生絲也跌價一半以上,甚至大米的價錢也大幅度跌落,出現穀賤傷農的嚴重局麵。
我親眼看到一家三口倒斃在路邊,貴族的汽車卻旁若無人駛過,車中的孩子甚至嫌棄地將飯團扔出車窗外。”
說到此處,西園寺公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忍回憶那幕慘劇,又過了一會,他看著對麵二人緩緩開口。
“公二知道二位先生的身份不簡單,往日言談間對紅俄的情況毫不陌生,亦多次向我打聽帝國之機密。
我在看在大家誌氣相投的份上,且鄙人想看一看,地┴下黨是不是真的能救日本,故曾向警視廳報告。”
尾崎和左爾格聽完麵不改色,就像是沒聽到對方的話,有些話不到最後一刻不能挑明,即使大家心知肚明。
見他們沒有反對,西園寺陳懇說道:“不管你們是紅俄人,還是其他什麼人,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們轉達。
外務省已經從國府獲得重要情報,諾門坎的紅俄指揮官換成了朱可夫,帝國的部署會有大的變動。
具體的情況,你們要自己想辦法,軍部、內閣、外務省總會有人知道的,我相信二位有能力做到。
還有,我這麼做不是背叛,我熱愛我的國┴家,但它現在病了,病的很重,我希望有人可以挽救它。
即使這樣會傷害到某些人,比如我的祖父,我的父親,也在所不惜,好了,二位先生可以走了。”
西園寺斬釘截鐵地說出了最後一句,擺了擺手讓尾崎和左爾格離開,然後一個人坐在書房中沉思。
作為與國同休的貴族子,這已經是他所能做的極限了,出了這扇門,他也不會承認自己說過那些話。
畢竟,西園寺家是僅次於“五攝家”的“清華家”啊,絕不能出現一個“國賊”,西園寺公二不停告訴自己。
這張非常重要,不然本書最後幾個情節不好寫,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