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港島西南一座小山的山頂處,左重和鄺福安坐在山道旁的石凳之上,遠遠望著山腳下的一座白色小樓。
待幾個晨跑的白人走遠,鄺福安對著那棟建築輕輕揚了揚下巴,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詢問道。
“李鳳州和賈德鎮就住在那裡麵,會不會又是障眼法和陷阱?”
左重瞥了對方一眼,都是乾這行的,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鄺福安就不可能跟自己來這,這又是在試探。
想到這,他澹澹說了一句:“如果我沒猜錯,貴方的人應該已經對此地做過調查,是不是陷阱,你比我清楚。”
鄺福安微微一笑,這個果黨特務果然不簡單,下一刻便毫不示弱的回了一句,反將了左重一軍。
“你們軍統家大業大,在港城的行動人員有幾十人,不用跟蹤,光靠接力監視便能找到目標,我們自然是比不了的。
不過,此地的用電量在數天前突然增多,裡麵確實住進了不少人,接下來怎麼辦,我們邊區政┴府服從國府的安排。
隻是有一點,這個地方比較敏┴感,貿然武力進攻,很可能會引起英國人,甚至教會的反擊,這對目前的民國不利。”
聽到他口中的英國人,左重沒有反應,但聽到教會,左重的眉頭皺了皺,暗罵李鳳州等人的狡猾,放著那麼多民宅不住,偏偏住進了伯大尼修院,這肯定是日本人的主意。
伯大尼修院。
由法國外方傳教會在187年修建,整個建築群分為小教堂、療養院和雇工區三個部分。
而外方傳教會,是指西方各國天┴主教會派遣傳教士到國外進行傳┴教的組織,在全世界範圍內都有不俗的影響力。
李鳳州等人所住的就是療養院中的一棟彆墅,如果他們施行武力進攻,不光是在打港英政┴府的臉,也是在打教會的臉。
這種投鼠忌器,用洋人當擋箭牌的把戲,嚴百川想不到,隻有熟知海外情況的日本人乾得出來。
不過就算可以進攻,國府也不會這麼乾,對“自己人”動手,那是要引起眾怒的,除非公開嚴百川和日本人媾和的消息。
問題是那樣會讓更多意誌不堅定的投機者投降或者投靠季某人的偽國府,這種情況誰都不想看到。
這些念頭在左重腦中一閃而過,隨即他向鄺福安傳達了戴春峰剛剛發來的電文內容。
“國府決定,先掌握晉軍跟日本人談判的具體┴內容,再找出嚴百川賣國的確鑿證據,而後通過政┴治手段迫使對方放棄投降的想法。
儘量避免事件公開化,底線是絕不能兵戎相見,失去了晉軍這支熟知當地情況的友軍,無論是我們還是你們,都將麵臨巨大的風險。
反之,若是日本人和晉軍合流,察哈爾和蒙地的日軍失去了後顧之憂,兵力得到釋放,晉省乃至整個西北的局勢必定及及可危。”
他說的這些話不是在危言聳聽,更不是在嚇唬鄺福安,日本人之所以沒有進攻西北五省有兩個原因。
一是因為靠近陝南的川省和西康地區地形複雜,多為盆地和山區,無論在防禦還是進攻時都具有十分明顯的優勢。
而在西北地區,陝省的關中坪原是一片開闊地,雖然利於進攻,但是拿下來之後需要考慮防守的問題,這對日本人是個大┴麻煩。
二就是晉省果軍的阻礙,為了避免失去西北這個屏障,國府在晉省境內布設了重兵防守,執行堅壁清野┴戰術。
無處不在的地┴下黨以遊擊戰的方式也給日本人帶來了很多的困擾,讓日軍蒙疆駐屯軍止步於蒙地,不敢南下。
加上紅俄在蒙地的兵力,日本陸軍不願輕易進攻,強行派兵攻占西北很有可能會被四個方向的敵人包夾。
但一旦晉軍投降,日軍在晉省方向的壓力就減輕了一半,剩下的中┴央軍根本不是日本華北派遣軍、晉省派遣軍的對手。
隻要打通了晉省,日軍部署在蒙地南部戰線,用以防禦果軍的騎兵就放開了手腳,可以毫無顧忌的進入關中坪原,其結果將是災難性的。
鄺福安表情嚴肅,失去了西北這個大後方,國府的經濟、民心、士氣將會遭受巨大打擊,局勢會更更加危急。
他沒有猶豫,當即表明了態度,地┴下黨願意全力配合國府的行動,一切代價阻止嚴百川、晉軍投敵。
可獲取談判內容談何容易,先不說他們不知道會場在哪,就算是知道,晉軍和日本人一定會在會場周邊嚴防死守,彆說混進去,靠近都有暴露的風險。
琢磨了一下,鄺福安笑眯眯開口說道:“能不能在那些護衛,甚至是李鳳州、賈德鎮身┴上想想辦法,這方麵你們軍統很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