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39年中日戰爭逐漸進入相持階段開始,國黨第五次中全會後,某人開始消極抗日、積極反紅,大肆散布破壞聯合抗日輿論,提出了防紅限紅溶紅的策略。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國統區尤其是邊區周邊的果黨軍隊屢次製造各種摩擦事件和慘案,企圖借此消滅西北及其領導下的抗日武裝力量,換取日本的讓步,以鞏固其統治地位。
從1938年12月至1939年10月,果軍和晉綏軍先後製造摩擦事件150多起。
如在華北先後製造了“博山慘案”“深縣慘案”,又在華中製造了“坪江慘案”“新集慘案”“確山慘案”。
大批地下┴黨乾部、戰士、隔命群眾被捕殺,全國團結抗戰的局麵出現嚴重危機,南洋華僑團體聞訊多次詢問山城。
對方表示這是西北方麵主動挑釁,政府完全是不得已而為之雲雲,斷無破壞聯合抗日之意。
為了能夠查清真相,南洋視察慰問團離開長安後,沿著國統區與邊區交界開始走訪,途徑耀縣、同關、郃陽等多個城市。
途中徐恩增上躥下跳,組織當地黨部調查人員和中統成員事先找相關人員“談話”,企圖掩蓋果黨挑起爭端的行為。
鄔春陽也安排各地的軍統派出特務,製造、銷毀摩擦現場的證據,一處在這方麵是絕對的專家。
在果軍和特務的槍口下,這幾個地方的知情者或保持沉默,或顛倒黑白,慰問團漸漸相信了果黨的說法。
左重在一邊冷眼旁觀,沒有做任何表態,更沒有破壞果黨掩過飾非的行為。
等到了邊區駐地,看到邊區內部的情形,陳先生等人自然會有自己的判斷。
對方能從底層成為大富豪,肯定不會偏聽偏信,彆人說的再多,也不如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這天,慰問團車隊結束了在郃陽的行程,準備前往最後一個調查地點——韓城,不想車隊剛剛出城,就被一群老百姓打扮的民眾攔住。
這些人跪在道路中央,每個人手裡都舉著一封信,嘴裡大聲喊著什麼,陳先生見狀連忙讓歸有光停車,搖下了車窗。
“地下┴黨草菅人命,冤枉啊!”
“邊區搶奪土地,天理不容。”
車窗剛一打開,就聽到七嘴八舌的喊冤聲,這把陳先生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又不是國府官┴員,對方跟他喊什麼冤。
不過考慮到慰問團本就有考察地下┴黨政策的計劃,他還是準備下車聊一聊,或許能從攔路者口中,得到想要的真相。
徐恩增挪動肥胖的身軀,打開車門站到車旁,殷勤地用手擋住門框上沿,給陳先生讓開了位置。
前排的歸有光、鄔春陽以及隨行的小特務也下車快速圍住人群,逐一檢查證件以及搜身,以防有刺客隱藏其中。
確定沒有問題,陳先生親切的跟攔路者一一聊了起來,然後臉色越來越難看。
按照這些人的說法,他們有的是“良善富農”,有的是“誠實經營”的商戶,還有“德高望重”的鄉老。
邊區政府沒有任何理由,就搶了他們祖祖輩輩“辛苦”積攢下來的家業,還要開公審大會審判他們。
成百上千畝的良田被分給了大字不識的泥腿子們,這簡直是造孽啊。
說到這裡,攔路者紛紛放聲大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慰問團成員眉頭不禁緊鎖。
這跟山城西北代表處與慰問團介紹的地下┴黨政策完全不一樣,可以說是背道而馳。
想到自身也是商人和地主,出於階┴級立場,成員們不免對於邊區駐地之行心生疑慮,不知道該不該去。
陳先生聽完“控訴”,雖然很氣憤,但也沒有衝動,沉著臉接過其中一人手上的告狀信看了一眼。
當看到信封上的陳科次先生賜啟時,他頓時愣了一下,科次是他的字,已經很多年沒有用過,隻有親朋好友才知道。
對方自稱自己隻是一個普通富農,是如何得知這件事的?
又是誰告訴對方自己一行人的行蹤?
有人在從中作梗!
陳先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似笑非笑地瞥過果黨人員,慢悠悠地問了攔路者一句。
“你們說的事情,我已知曉,對了,是何人告訴你,陳某字科次的?”
“這個.這個”
滿臉油光的“普通富農”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徐恩增,卻被對方凶狠的眼神嚇得趕緊低下頭。
嘖嘖,這活乾得也太糙了。
一旁看戲的左重砸了咂嘴,想要栽贓,怎麼著也得找幾個人假裝地下┴黨殺手,再來些記者拍照、采訪,最後再用陳先生的名義對外公開發表譴責啊,光找幾個胖子喊冤有個p用。
顛倒黑白,指鹿為馬可是個技術活,是要講究方式方法地,中統啊中統,真是黃鼠狼下崽,一窩不如一窩了。
歸有光和鄔春陽也麵露嘲諷,在軍統誰要是這麼行事,一頓家法是免不了的,這不是把人當傻子嗎。
陳先生終究是個厚道人,不想為難攔路者,問完不等回話就上了車,什麼話都沒有說。
臉色一會紅一會白的徐恩增跟了上去,上車後低下腦袋裝起了鴕鳥,心裡恨極了安排這事的中統特務,決定回去就把對方派到敵占區去。
左重也吹著口哨上了車,笑眯眯的命令歸有光開車,戲看都看完了,不走乾什麼。
能夠在鳥不拉屎的西北看到這麼一出鬨劇,不虧。
汽車順著崎嶇的土路開了一整天,在距離韓城還有十幾公裡的時候,陳先生突然轉頭,嚴肅的對左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