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下麵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馬隊,陳先生等人有些詫異,他們沒想到前線的商業往來竟然如此發達。
“徐組長,難道政府和日本人達成了協定,雙方互通有無?”
目送十幾輛騾馬車走遠,陳先生還是沒有忍住,小聲問了左重一句,臉上的表情很淡定。
作為商人,他沒有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妥,如果能用一些不重要的商品換來抗戰急需的物資,也算是一樁好買賣。
“這個.”
左重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難道要說見有油水可撈,第二戰區的頭頭們也加入了這些生意當中,把軍糧甚至武器裝備倒賣到日占區嗎。
其實不光是陝省,但凡有跟日占區交界的地方,類似的行為一直都有,且有愈演愈烈之勢。
畢竟走┴私是果軍軍官的天賦技能,軍中就沒有幾個人不做的,把那些不做的抓起來,十個有九個是地下┴黨。
支支吾吾半天,左重含糊地說了句這乃是地方官員所為,便找了個理由走開,將鄔春陽叫到了一旁。
“有沒有合適的商隊,咱們要借一身皮去對岸,向北走上一段再渡河到匪巢的延長縣,不然怕是走不脫。
剛剛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那幫人絕對是精銳,還穿著西北的軍服,又有步話機,能準確掌握慰問團的行程。
山城、第二戰區或者匪巢肯定有對方的眼線,之前商定好的路線不能再用,必須跳出敵人的包圍圈。”
這就是左重在看到襲擊者後想到的辦法——從日占區去邊區。
不管埋伏車隊的人是不是鬼子,對方絕想不到他們會這麼做。
隻要行動夠快,夠隱蔽,等到對方反應過來,他們早就到了邊區駐地。
鄔春陽思索了幾秒,無數情報在腦中高速閃過,並最終在一份文件上停下,他當即給出了肯定回答。
“有,局裡搜集的情報顯示,第二戰區一個師長的商隊每個月的今天,都會運送一批裝備、給養賣給日本人。
如果不出意外,再過5個小時商隊就會從這裡路過,渡河後往北前往大寧,大寧對岸便是延長縣。
時間,路線都合適,一切順利的話,明早我們就能在匪巢吃早餐了,襲擊者來不及阻攔。
更加有利的是,負責車隊的軍需處長,其本人和配偶的家人都在山城,可以用此要挾對方,讓他配合行動。
陳先生他們可以扮作賬房、管事,隻要不說話露出南洋口音就行,而我們可以扮作趕車的夥計、護衛。”
運送裝備給養的商隊,不錯。
左重考慮過後同意了鄔春陽的意見,如此可以將攜帶的武器藏在貨物中,就算日本人突然檢查,也能糊弄過去。
看了看時間,他下令所有人找地方休息,等待商隊的到來。
從選定目標到確定行動計劃,兩人隻用了不到5分鐘,整個過程看似簡單,卻是建立在大量情報的基礎上。
沒有充足、準確的信息,沒有鄔春陽對當地情況的熟悉,都無法做到這般輕鬆。
眾人歇腳的同時,左重和鄔春陽、歸有光又對行動步驟做了進一步完善,儘量減小暴露的可能。
日頭西斜,公路上的行人、車輛慢慢變少。
做正經生意的商隊不會選擇夜間趕路,陝晉兩省的土┴匪可不是吃素的,沒人想在野地中過夜,那樣風險太高。
但黑夜卻是那些走┴私者的最好掩護,夜色降臨不久後,一個龐大的騾馬車隊打著火把緩緩駛來,人喧馬嘶聲不絕於耳。
“來了。”
鄔春陽站在山坳邊緣處,借著火把的亮光,很快在車隊當中找了目標,轉頭對身旁的左重說道。
左重打量著下麵如同一條長龍的隊伍,輕輕點頭,接著又叮囑了一句。
“恩,你帶幾個弟兄去吧,注意安全,讓那個軍需處長老實點,否則他全家25口的腦袋不保。”
敢把武器裝備賣給日本人的人,能是什麼好東西,威脅這種渾蛋,他沒有任何心理障礙。
鄔春陽帶人從山坳裡走了出去,歸有光和其他特務拿出武器占據有利地形,隨時準備與商隊的護衛發生交火。
萬一目標不在乎一家老小的性命,想要一條道走到黑,那他們就要用子彈跟對方說話了。
不過,帶隊的軍需處長顯然不是那種要錢不要命的主,在跟攔路的鄔春陽聊了兩句後,尤其是看到軍統的證件後,當場就給跪了。
“長官,我配合,我一定配合,還請放過卑職全家。”
軍統對這些有軍中背景的走┴私犯來說,威懾更甚於軍法處。
軍法處查案還需要找證據,凡事也有得商量,但軍統抓人、槍斃隻需要名單,說殺人那是真殺人。
至於殺人滅口,軍需處長想都沒想,商隊這麼多人,根本無法保密,一旦事情泄露,那才叫死無葬身之地。
對方的反應完全在鄔春陽的預料中,他旋即釋放出一絲善意,言明隻要配合行動,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走┴私,換一種說法也可以是破壞敵占區金融秩序嘛,不但無過,反而有功。
軟硬兼施下,軍需處長忙不迭地將隨行人員全部趕走,左重見狀下山接管了商隊,車隊再次啟動,繼續朝著芝川渡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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