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不錯。”
左重麵帶笑意說了一句,然後朝桌上扔出一份文件,又朝眾人揚了揚下巴,再次提了個問題。
“這裡麵是山城所有醫院的資料,包括軍方、民間和洋人的診所,一共有24家,時間這麼緊,接下來該怎麼查?”
“很簡單,隻用查軍方醫院。”
古琦神情自信,起身解釋:“如果我沒記錯,這幾個月有不少沙城前線的將士被送到後方治療,其中恰好有一批因吸入毒氣受傷的人員。
這些人不僅身體和麵部有包紮,同時還因為呼吸道灼傷,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對方完全可以利用這兩點偽裝身份,藏身山城!”
他口中所說的沙城前線,乃是第一次沙城戰役後,國府和日軍之間的拉鋸戰。
從去年年末直至此時,中日雙方圍繞沙城周邊的多個陣地展開爭奪,湘茳大地遍地烽火。
日本人出動了包括燃燒彈、毒氣彈、重炮在內的各種技術兵器,對處於防守的果軍發動進攻,一時間果軍傷亡慘重。
某次戰鬥中,一個營的果軍遭到化學武器攻擊,隻有7人因為身負重傷,提前退出戰鬥得以存活,其餘400多人全部壯烈殉國。
這些從前線撤下來的傷兵,大部分會送到山城治療,日諜混在裡麵,醫院方麵很難分辨。
原因很簡單,傷兵的編製都被打散,隻要有證件和前線醫院開的路條,醫生不會懷疑對方的身份。
這兩樣東西,對日本情報機關來說都不是難事,可以偽造,可以搶奪,還可以花錢買,千萬不要高估果軍某些軍官的道德底線。
混過入院檢查就更簡單了,那麼多傷兵等著治療,日諜主動推讓,彆人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多想。
嘩啦~
眾人的掌聲響起,古琦的推斷符合當前已經查明的線索,下麵隻需摸排那幾家軍方醫院,便能找到剩下的日諜。
左重緩緩起身,雙手摁在桌麵上,下達了命令:“馬上行動,一處負責偵查,二處負責甄彆,十個小時,我要見到人!”
“是!”
眾人齊聲回令,緊接著一個聲音響起。
“副座,為日諜提供安全屋鑰匙和情報的鼴鼠要如何處理?”
問話的是古琦,有隻鼴鼠隱藏在身邊,不把對方找出來,他連睡覺都睡不安穩。
左重沒有回答,敲了敲桌麵後問了所有人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前兩天剛回山城開碰頭會時鄔春陽就問過,今天他又問了一遍。
“你們說,假設向日本人透露南洋慰問團行蹤和泄露安全屋情報的內鬼是同一個人,對方為什麼不跟鬼子說我也在慰問團當中?”
下麵的宋明浩、宋明浩、吳景忠三人紛紛發表起意見,有說內鬼不知情的,有說內鬼不確定的,還有說不敢的。
鄔春陽卻一直覺得此事有些蹊蹺,內鬼能接觸到安全屋情報,證明級彆不低,按說應該知道副座去了西北才對。
不敢更不可能,內鬼都敢賣國了,還有什麼不敢乾的,有機會抓到副座,對方絕不會放過這麼大的“功勞”。
當然,這些話他隻會在心裡想一想,說出來好像自己盼著副座出事一樣,慎言,慎言哪。
聽著眾人的議論,歸有光大咧咧來了一句:“不用搞那麼複雜,一個人做事,無非是為了名和利,內鬼不出賣副座,說明他要的不是利。”
震驚!
所有人震驚地看著大光頭,開始懷疑這家夥是不是被人奪舍了,這種有腦子的話是對方該說的嗎。
但古琦聽到他的話,馬上明白了副座為什麼要對外放消息,說欠提供日諜線索的人一個人情,這是在下餌啊。
內鬼賣國是為了圖名,準確的說是功名,自然不會向日本人透露副座的行蹤,因為在軍統之中,沒有人比副座更適合當靠山。
這個鼴鼠是個雙麵間諜,既想從日本人手裡拿好處,又想往上爬,標準的兩頭下注。
彆看對方現在跟鬼子打得火熱,一旦知道“人情”這件事,估計轉頭就會把日諜賣了。
確定了這一點,他們隻要對抓捕剩餘日諜的行動進行嚴格保密,不讓消息泄露,到時內鬼會自己跳出來。
見眾人領會了自己的意思,左重微微一笑,暗暗猜測內鬼究竟是什麼人,竟然連日本人都敢耍,確實有點膽色。
日本人的心眼比針眼大不了多少,要是知道自己被人忽悠了,定然不會放過內鬼,槍擊、炸彈總有一款適合對方。
他揮揮手,示意手下們立刻行動,自己回到辦公室換上了便服,準備親自加入偵查。
封鎖解除前26小時。
山城沙瓷區軍政部第一醫院內,身穿教會護士服的護士端著托盤來回走動,紅┴十字的標誌隨處可見。
院落最外層,兩個腿部受傷的傷兵坐在院中石桌邊下象棋,其餘腿腳靈活的圍成一圈,一邊看棋一邊議論。
人群裡一個身材敦實,頭部包得跟木乃伊一樣的果軍士兵默默觀戰,口中一言不發,眼睛不時瞥向大門方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