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六意春茶館內,戴春峰和神秘人再次見麵,兩人坐在上次的包間裡,壓低聲音交換起情報。
“姓彭的沒有表現出異常,剛剛又問了我一遍特派員的事,戴局長,您的人到位置了嗎?咳咳咳~”
不久前還口口聲聲說要為黨付出一切的老蒲,這會親自為戴春峰倒了杯茶,咳嗽得也越來越頻繁。
看著空氣中的飛沫,戴春峰拿起杯子猶豫了下又放了回去,斜眼瞥了瞥鼴鼠,心中痛快不已。
他暗暗想到,徐恩增啊徐恩增,你費儘心思都沒能打入到地下黨高層,而我隻不過是稍微出手,便將山城市韋第二號負責人收入囊中,一處和二處的鬥爭,可以徹底結束了。
誌得意滿的老戴捏緊茶杯,目光微移看向謙卑的老蒲:“放心吧,我在臨江門布下了天羅地網,逆匪特派員逃不出戴某的五指山。”
戴春峰右手用力一握,仿佛將西北特派員捏在手心,表現得信心十足。
老蒲聽到這話,頓時鬆了口氣,飛快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小紙條放到他的麵前恭敬道。
“戴局長,這是我派去臨江門人員的落腳地點和偽裝身份,以及逆匪特派員到達山城後的住所,請您過目。”
後世有個詞叫“皈依者狂熱”,指的是新加入宗┴教的人比老信徒更加狂熱和虔誠。
信仰的鬥爭上也是一樣,叛徒永遠比果黨特務更希望抓到原來的同伴,原因是他們急需敵人的信任,還希望更多人背叛隔命,以此獲得心理上的安全感。
戴春峰不懂皈依者狂熱,卻很明白這些叛徒的心理,當即表揚起老蒲,還給了對方三件物品,分彆是鈔票、鑰匙和沒有標簽的瓶子。
他把東西全部推給老蒲:“蒲先生,對於棄暗投明的人,黨國絕不吝惜獎賞,這是本月的經費,你點一點。
瓶子裡的是藥,前幾天剛從美國運來,它們不能治好你的病,卻可以讓你舒服些,還請收下。
我上次給你的中尉情報官待遇也永遠不會變,軍統保你全家三代的榮華富貴,戴某以自身名譽保證擔保。
另外,李小姐來了山城,她住所的鑰匙你收好,等到事情結束,你們再好好聚一聚,互訴衷腸。”
提到李小姐,老戴臉上的笑容很是曖昧,以往這種笑容常常在徐恩增的臉上看到。
老蒲看著鈔票、鑰匙和藥品,僅剩的那點悔意完全消失,整個人沉浸在戴春峰畫的大餅中不可自拔,連忙起身表態。
“願為黨國效勞!”
“好!但如果發生意外,我希望你按照……計劃行事,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
戴春峰撫掌大笑,接著靠近老蒲斷斷續續說了一些事,聲音很小,說完戴上氈絨帽走出包間,離開了茶館。
老蒲則在包間又呆了半個小時,這才鬼鬼祟祟返回了家中,他的妻子還不知道丈夫已經成了可恥的叛徒,默默為其接過公文包。
他們夫妻二人住在一起也是組織的要求,因為單身男性或者單身女性獨居太過顯眼,一男一女會更加安全,比如臨江門那兩個影子機關特務就是這樣。
為了安全,有時候上級還會安排兩個素不相識的成員以夫妻名義潛伏在敵占區或者國統區,這種地方就是“住機關”。
看著老態已顯且沒有為自己誕下子女的妻子,老蒲嫌棄地皺了皺眉頭,隨即想到善解人意的李小姐,心中一熱恨不得馬上去見對方。
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便再也揮之不去,猶豫了幾秒鐘,老蒲借口有事要忙,敷衍了妻子兩句轉身就走。
不過作為一個有經驗的情報人員,老蒲還是保持了基本的警惕,在前往李小姐住所之前,他在城中溜達了很久,最後敲響了某個小院的院門。
“哎喲,老蒲,你怎麼來了。”
“趕緊讓我進去,彆被人看見。”
老蒲用力擠進院子,哐當一聲關上大門,抓著妖裡妖氣的李小姐就往房裡走。
遠處山腰上的一棟民宅內,一個軍統影子機關的小特務放下望遠鏡,對身邊的同伴擠眉弄眼。
“局座果然猜對了,這家夥真是一天都等不及,李小姐今晚怕是要辛苦了啊,可惜了,這麼漂亮女人便宜他了。”
小特務言語間儘是羨慕和嫉妒,似乎想要以身代之,這很正常,情報人員也是人,也有喜怒哀樂嘛。
同伴沒搭理對方,隨意附和了兩聲便走出監視點,仔細檢查了一遍目標所在院子周圍的情況,重點是查看有無可疑人員。
當其從一家木材店門前走過時,店內的左重目光一閃,此人的樣貌和某份檔案中的照片慢慢重疊。
老戴啊老戴,你到底知道多少秘密,連總部人員都不相信了,隻敢啟用訓練班的生麵孔。
左重深深看向老蒲消失的方向,彎腰從地上拿起木方,扛在肩上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