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長,二處傳來的消息,目標在交通銀行有筆兩萬美元的存款,嫌疑人隨時都會去取款,宋處長希望咱們派人蹲守。”
鄔春陽眉頭緊鎖,稍加思索後說道:“分出三分之一的人手過去盯著,發現嫌疑人不要輕舉妄動,想辦法找到對方的落腳點。”
“是!”眾特務齊聲回令。
聽到手下們的回複,鄔春陽又道:“剩下的人立刻封鎖學校和袁宅,目標經常出沒的地方也不能放過。
市內通信起碼要三到四天才能送達,這意味著袁初宇寄出的信件還在郵遞途中,大家蹲守時要有耐心。
記住,若是發現信件或者可疑人員,同樣不要動手,我要嫌疑人身後的情報網,誰要是壞了事,家規你們曉得。”
按照軍統的紀律,失敗者會麵臨嚴厲的懲罰,包括但不限於開除、監禁、甚至處決。
隨著命令的下達,小特務們迅速行動起來,分頭前往各個目標地點進行布控,一張大網在山城徐徐鋪開。
而鄔春陽回到車上默默思考,袁初宇隻是個學生,他靠什麼賺到的兩萬美元。
出賣情報嗎?
袁家沒有人在軍政機關工作,接觸不到敏感信息,除非袁初宇獲得了中央大學國防項目的某些情報,看來這條線索不能放棄。
車窗外,細雨開始飄落,打在車窗上發出輕微的聲響,鄔春陽乘坐的汽車轉瞬消失在雨幕之中。
袁宅。
袁父袁漢森,袁母陸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兩人看著不斷翻找物品的小特務,麵色愁苦。
雖然特務沒有明說,可他們知道,自己的兒子肯定惹了大禍,否則軍統不會派這麼多人上門,這下就算兒子能回來,怕是也要身陷囹圄。
牆角處,鄔春陽站在花幾旁用手戳了戳盆景的葉子,接著背著手回過頭看向袁漢森夫妻二人。
“袁先生,貴公子在家時有沒有什麼異常舉動,請放心,隻要二位配合我們的調查,袁公子很快就能安全回家。”
他沒有說出左重對袁初宇的死亡推測,案子到了現在,袁初宇的死活已經不重要了。
民國確實缺乏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才,但跟情報安全比起來,一個學生的死活無足輕重,這麼說有些冷酷,但事實就是這般。
袁漢森表情變幻,根本不相信這個特務的解釋,隻是不相信又如何,想要找回兒子,自己必須配合對方。
意識到這點,袁漢森的手握拳成了拳頭,在跟一臉擔憂的陸婉對視一眼後緩緩開口。
“長官,初宇在家時幾乎都待在自己房中,偶爾出門與兒時好友見麵,您若是不信,可以詢問家中的傭人。”
“哈哈哈,袁先生不要激動,鄙人隻是照章辦事。”
鄔春陽壓了壓手,假笑著安慰道,目光趁機掃過袁母,見對方表情正常,對於袁父的說法當下信了八成。
讓人“保護”好袁漢森和陸婉,他慢慢走進袁初宇的房間,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屋內的格局和陳設。
跟其它城市不同,山城地形崎嶇,很多房屋並不按照坐北朝南建造,袁宅便是如此,袁初宇的臥室朝向為坐東朝西。
寬敞的屋內,一張單人床貼靠北牆,對麵的南牆依次擺放著書架、衣櫃,東牆是臉盆架,采光最好的西牆窗前有一張書桌。
這些家具多為實木打造,油漆光亮如新,樣式也是近年流行的風格,從側麵證明了袁家家境殷實。
鄔春陽腳下走了兩步來到書架前,六層書架上放滿了書籍,先前技術人員查看過,沒在裡麵發現敏┴感刊物。
況且就算這些書裡有地下黨書籍,也不關鄔春陽的事,他在意的是書架最上層的收音機。
前期的現場勘察記錄中,清楚登記了收音機的產地、品牌等諸多信息。
這是部德國產德律風根牌大功率收音機,擁有8根電子管,信號接收範圍大,信號強,音質清晰,性能可靠。
按照戰時無線電管製條令,袁家沒資格購買這種級彆的高端收音機,可中央大學為袁初宇開具了證明,證明收音機乃是用於科研,警署這才批準。
鄔春陽隨手擰開電源,沙沙幾聲過後,喇叭裡出現了一個說著紅俄語的女聲,聽著像是紅俄某地的民用廣播。
這就是國府管控大功率收音機的原因,異己份子的新聞聽多了,難免會產生危險思想。
將電源關閉,鄔春陽轉身準備離開,目光無意中瞥過收音機底部,身體猛地一頓。
昏暗的光線下,從側麵看去,原本光滑的書架表麵布滿了輕微的劃痕,若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並且同層書架的其它位置沒有這種痕跡。
顯然,袁初宇經常挪動收音機,那麼原因呢,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鄔春陽猛地扭頭看向書桌,眼睛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