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些警員,那就自求多福吧,反正撫恤金又不是軍統出。
按照預先製定的流程,警員檢查了屋內是否有可疑物品,又數了一遍人數,發現少了一人,當即詢問婦人對方在什麼地方。
婦人哆哆嗦嗦回答戶主在碼頭做工,還提供了碼頭的名字和地址,警員將這些記錄在案,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隔壁住戶今天有沒有出去?”歸有光這時問了個問題。
他問這個問題,是因為他們這邊又是問話又是搜查,隔壁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有點反常。
婦人愣住了一下,茫然道:“不清楚,我已經好些天沒見過趙先生了。”
歸有光從警員手裡接過戶籍冊,看到隔壁隻登記了一個住戶,名字叫趙大洋,金陵人,職業是商人,今年四十多歲。
此人的年齡以及身高都與三號嫌疑人接近,昏黃的手電筒光照在檔案上,檔案右上角的照片也與三號嫌疑人有幾分相像,尤其是眉眼之間。
雖然隻是幾分相像,但考慮到嫌疑人去中央大學和袁宅時不可能不做偽裝,這個叫趙大洋的人嫌疑陡然上升,起碼值得重視。
反手將戶籍冊扔回去,歸有光抽出配槍,對帶隊警員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去敲門。
警員心裡大罵苟特務,可又不敢反對,隻好硬著頭皮走到隔壁院子門口,抬手輕輕敲了敲沒有掛鎖的大門。
“給我有力敲,平時什麼樣,這會就什麼樣。”歸有光揮了揮手槍,目光森然。
麵對槍口,警員哭喪著臉用手拍向門板,咚咚咚幾聲過後,院內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不用歸有光提醒,周圍警戒的小特務快速將院子圍住,六名裝備了湯姆遜衝鋒槍的精銳分成兩隊以一字隊形站在大門兩側的圍牆邊,隻待一聲令下就破門而入。
又過了幾分鐘,警員都快把門板砸爛了,趙大洋還是沒出現,歸有光徹底失去耐心,對手下比劃了一個進攻的手勢。
既然大門沒有鎖,說明屋裡要麼有人,要麼是敵人在故意混淆視線,目前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收到命令,兩名隸屬於特彆行動小組的特務將拴著皮帶的衝鋒槍甩到身後,一個助跑躍上低矮的圍牆,靈活地翻了進去。
落地後,其中一人持槍麵對院內建築警戒,另一人摸索著來到院門處,雙手在暗黑中沿著大門四周和地麵仔細摸索,尋找可能存在的詭雷或陷阱。
直至確定沒有危險,第二個人輕輕拉開門栓,然後回身配合第一個人控製院內建築的大門、窗口。
歸有光推開礙事的警員,帶隊進入了院子,院子麵積不大,隻有三間連在一起的平房和一片小菜園子。
跟他一起進來的特務自動散開到要害位置舉槍警戒,以防有人從屋內衝出來,即使這種可能性不大。
看著黑洞洞的房間,歸有光再次下了兩條命令:“檢查現場,派人通知古副局長和吳副處長。”
當即就有小特務朝著門外跑去,剩下的人拿起手電、探針等工具,對平房內部和菜園地麵進行全麵檢查。
在平房內,特務們除了找到一個地下室人口,沒有發現任何人或可疑物品,屋內桌椅上積了厚厚一層灰,似乎已經空置很久。
不一會,古琦、吳景忠收到消息趕來,兩人剛想跟歸有光交換一下情報,便聽到有人大喊發現異常。
三人順著聲音走到菜園,喊話的小特務指著一片紅油菜彙報道:“副局長,二位處長,這裡的土壤有翻動痕跡。”
古琦心中一沉,疑似三號嫌疑人的趙大洋,沒有鎖門卻無人的院落,失蹤的袁初宇,被翻動的菜園,這些線索加在一起可不是個好兆頭,他口中冷冷吐出一個字。
“挖!”
“是。”
小特務們拿來鐵鍬和鋤頭開始挖掘,長得正旺的紅油菜被鏟到了一邊,古琦聞著空氣中越來越濃烈的屍臭味微微歎息。
當挖到距離地表半米處時,小特務紛紛放下鐵製工具,用手輕輕撥開泥土,片刻之後,一具屍體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吳景忠一手捂鼻,一手打亮手電照了照死者的麵部,燈光下是一張慘白的年輕麵孔,對方正是已經失蹤數日的袁初宇,袁父袁母等不到自己的兒子回家了。
泥坑中的屍體呈趴伏狀,手腳處有繩索捆綁,關節扭曲嚴重,嘴中塞著布條,麵容猙獰,兩眼圓瞪死不瞑目。
一個大好青年就這麼死了,死得如此悄無聲息和淒慘。
歸有光戴上手套摸了一遍屍體,抬頭對古琦道:“體表和骨骼未見明顯傷痕,具體的死亡原因需要屍檢。”
“恩,讓淩醫生過來吧,順便向副座彙報此地發現。”古琦麵露惋惜之色,輕聲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