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瞬間,數種猜測從心頭滑過,但鶴雲櫟的答案並不在其中:“我剛才做了一個噩夢。”
稀奇了,什麼樣的噩夢能讓一個修士心神不寧?
“夢到了什麼?”
鶴雲櫟語塞。
說一個夢其實並不恰當,他的夢境長而破碎,沒有完整的故事脈絡。夢裡的山門蕭索破落,同門皆不知所蹤。而他的師父應歲與,則走上了末路——
兵戈已漸進尾聲,身著玄黑華服的應歲與被十數位來自不同門派的修士包圍,身後是絕路。
他受了很重的傷,道道深可見骨的傷開裂,流出粘稠發黑的血。整個人連站立也艱難。
“魔頭!前麵已然是窮途末路,你還要執迷不悟,拒不伏誅嗎?”
窮途……末路……
乾澀的雙唇翕動,對麵的人聽不見他的聲音,高聲質問:“你在說什麼?”
應歲與艱難抬起頭,斜睨雙眼,幽冷地看向眾人:“我說,你們動手啊!”
眾人不動,他嘰嘲:“為何不動手?難道,在怕某個不會出現的人?”
這傲慢的姿態極為紮眼,教人憤怒,好幾個人忍不住上前一步,但似乎又在忌憚什麼,咬緊牙關,退了回去。
應歲與臉上的嘲諷之意更濃。
“我來!”
一聲冷冽的年輕男聲,快如閃電的劍鋒從人群中竄出朝應歲與襲去。
看到劍招,應歲與雙瞳緊縮,防禦之勢竟慢了一步。
“旁觀”的鶴雲櫟提醒不及,隻能衝上前去,挺身一擋——
意識停留在劍鋒即將穿過身體的一瞬,接著他便醒了。
夢境真實極了,透心寒涼仿佛還殘留在胸口,鶴雲櫟有種強烈的直覺:夢中的事會成真。
雲霄派為何會變成那副破敗模樣?
同門們都去哪了?
那些人又為何喚師父“魔頭”?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是誰對師父刺出了那一劍?
夢境朦朧,出劍之人的臉也是模糊的。但或許是因為夢境的啟示,鶴雲櫟潛意識便知道對方是被稱為“主角”的天選之子,未來會殺死師父,也隻有他能殺死師父。
而他對師父出手的理由,是仇怨。
有仇之人。
這可不是一個精確的篩選條件。
他師父應歲與在修界的人緣,主觀地說還不錯;客觀地說,有部分人不太喜歡他;確切點形容,接近天怒人怨。想殺他而後快的人也就比二十多點,差不多上萬。從裡麵找出男主的難度大約是海底撈針的一百來倍吧。
還好,不是很難……才怪。
師父將他教養成人,待他恩重如山,真有這麼一天,這劍擋了也是理所當然。但有沒有一種可能,可以不讓這件事發生?
隻是他目前掌握的信息有限,毫無破局頭緒。
“我夢到有人要殺我師父。”
駱九衢與鶴雲櫟同為雲霄派第七代弟子,但並非一個師父。駱九衢的師父名為牧夜聲,在六代弟子中排行第二,而鶴雲櫟的師父應歲與排行第四,乃是最末。
聽到小師叔被刺,駱九衢眉毛一挑:“
哎呀,怎麼會這樣?還真是不幸啊!”
語氣陰陽怪氣,不乏幸災樂禍,鶴雲櫟嗔怪地瞧了他一眼,補充:“但死的是我。”
駱九衢麵色一變,緊張地握住他的手,安慰:“鶴師兄,夢境之說乃是虛幻,當不得真。”前後判若兩人。
瞧他這個態度,鶴雲櫟沒有再說夢裡的其他景象。說出來駱九衢也不會信,隻會當他太累了導致精神緊張。
平白擔憂也無用,他暫且放下這篇,關心起,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