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最長的,顧決雲很自覺地安排道:“招牌茶點、時令水果各來一份,兩壺上等碧螺春——再來兩盤瓜子。天字一號包間,這位爺付賬。”
說完指了指應歲與,便徑直往裡去了。
雖然鶴師侄說請客,但當師父來了,還讓弟子掏錢,應歲與好意思嗎?
夥計轉向應歲與,雖然前麵的爺這麼說了,但總要給錢的點頭才作數。
應歲與沒有反對,隻叮囑:“要南瓜子。”
到包間坐了沒多久,茶水糕點便送了上來,大大小小的盤子擺了一桌。倒不怕浪費,孟滄淵能吃一半。
這家茶樓以酥餅聞名,而起酥多用豬油,換句話說,某位出家道士不能吃。
不過應歲與也不好口腹之欲,連水果也不碰,隻一邊看戲喝茶,一邊慢悠閒自在地剝南瓜子。鶴雲櫟閒著沒事也幫他剝,結果他反而不剝了,等著徒弟剝一個,他吃一個。
旁邊的顧決雲暗地翻了個白眼。
——都是慣的。
茶樓今天請的是戲班,正在唱的是“斬麟龍”。講了昔年十七尊者聯手,共同討伐“龍胤暴君”的故事。
鶴雲櫟已聽過許多場,並不很有興趣,加上心裡揣著事,不自覺便開始神遊天外,直到手指點在桌麵上的聲音將他喚回神。
“在想什麼?”
鶴雲櫟定睛一看,才發現一盤瓜子已經空了,而他還在傻愣愣地“剝空氣”。而應歲與直直盯著他,看來也不是剛瞧見了。
他方才怕是又忽視了師父說的話。
“沒想什麼。”
但這話並沒有說服力。
這種不時的走神在鶴雲櫟剛歸山時便有出現,原以為經過這些日子的湯藥調理弟子的心境問題已經恢複,不想又出現了。
應歲與抬手,不由分說地壓住了鶴雲櫟的脈。
指下脈象平穩有力,不是身體有問題。
那就是心裡揣了事。
“在想姑娘?”
鶴雲櫟臉一燙,飛快否認:“沒有!”
“那你就幾次三番無視為師講話的事,做一個解釋。或者……將為師方才說的話重複一遍。”
看似有選擇,實際上根本沒得選。
鶴雲櫟拿不準要不要如實坦白,他剛才在想如何給男主安排師父。
身為掌門,他可以做主收下葉清,但難點在於找到願意傳葉清衣缽的人。
之前也沒想到會在這道程序出岔子,他們七代幾個師兄弟收得都挺隨便啊,怎麼到男主就行不通了呢?
目前大師伯、三師伯都明示過拒絕;大師兄沒出師,也不好讓他為此打亂修行計劃;而自己隻會煉丹,教不了男主報仇的本事;二師伯閉關,不知何時結束;三師弟歸期又不定,剩下的就是——
師父?
仔細想想,若是他開口央求也不是沒可能,畢竟師父一直很疼他。但問題在於,師父或許會應要求收下葉清,卻未必會真心把男主當弟子。
怕的是最後好感沒刷成,反結了仇。
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全落入了應歲與眼中。
弟子滿腹心思卻不肯告訴自己,這讓他很不舒服,名為煩躁的情緒逐漸發酵。
“又不答為師的話了。”
這般“咄咄逼人”讓旁邊的顧決雲看不下去了:“這個年紀的孩子有自己的心思才正常。你當師父的,控製欲不要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