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決雲中的情蠱之中藏著一味更隱秘、更狠辣的毒。
此毒寄存在蠱蟲之中, 隨著蠱蟲的死亡被觸發,猖獗地侵蝕中毒之人的身體。
他本該認出來的。
怎麼會沒有發現呢?
如果在蠱蟲育成後不急著解蠱, 如果再多做幾次驗證,如果沒有輕視蠱女的來曆……
對師兄的歉疚、對下毒之人的憎惡, 最終都歸於對自我學藝不精還自滿自傲的厭棄。
總是想找機會看他笑話的顧決雲, 真瞧見他這副模樣反倒不爽快了。
他艱難地將手翻過來, 握住師弟的手:“我還活著呢。彆一副我沒救的模樣。晦不晦氣?”
在他預想中應歲與此時該說點尖酸的話, 再慢吞吞地開始著手診治自己。
但結果他隻望著自己,一副懊悔自責模樣。
——哎呀!好像真沒救了。
沒救了也吱個聲啊。
總是這副遇到事就一言不發, 自顧自鑽牛角尖的性子,真真是讓人著急。
“查出原因了嗎?是解蠱過程出現問題了嗎?”陸長見追問。
應歲與搖頭:“不,是毒。藏在蠱蟲之中的,其他人留下的毒。”
或許是為了控製蠱女,又或許是為了保護,這毒一直藏在蠱女體內,沒有觸發。直到蠱女被殺,最後一隻情蠱蠱蟲也死亡後,才開始攻擊顧決雲。
如此熟悉的用毒手段,如此精妙的毒素控製。普天之下,隻有一人了。沒想到蠱女竟然是他的手下。
簡單解釋後,應歲與做下保證:“我會在一個月內把解藥找回來的。”
顧決雲:一個月?
也就是說他隻剩一個月的時間?
而需要去找解藥,便說明這毒罕見到連應歲與都破解不了,或者說,不能在毒發前破解。
想到雋明袖之前喝過他的血,他忙追問:“那四兒呢?”
應歲與本想說雋明袖不會中毒,畢竟朱雀血脈的天賦之一便是百毒不侵。但有了眼前這個“疏忽大意”的教訓在,他不敢再下斷言,隻道:“我之後會去看看他。”
顧決雲拉住他的手,頗有些不以為意:“你可一定要把解藥給我帶回來啊。要不然我變了鬼,就天天去壓你的床。”
這番玩笑話沒有任何人笑得出來。應歲與驟然起身:“我去準備準備。”
說罷大步離開了。
陸長見跟了出去:“關於解藥可有頭緒?要不要我請朋友幫忙?”
和雲霄其他人不同,陸長見身為陸儔親子,繼承了陸儔留下的人脈,加上自身老好人的性格,在修界有不少有名望的朋友。
“不用。”應歲與並不認為那些久居高位的正道領袖們能幫上忙,“正道查得越緊,那個人躲得越深。”
師弟知道下毒之人?
知道就好。
陸長見稍稍鬆了一口氣,有方向總比沒方向好。
知道小師弟的性子,他沒有多問,隻提議:“叫滄淵陪著你去吧,多個人也有個幫手。”
他害怕一個師弟沒好,另一個師弟又出事。
畢竟應歲與方才糟糕的情緒陸長見都看在眼裡——他怕是又鑽起牛角尖,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了。
應歲與拒絕:“不用。如果順利,我很快就回來。”
“如果不順利”他沒有說。不過為了讓師兄安心,他補了一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會傳訊給大師兄的。”
他走得乾脆,陸長見後麵勸說的話沒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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