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死,木槿終於再次見到了那個眉眼彎彎的阿娘,她的笑容總是讓木槿覺得自己咬了一口糖葫蘆,甜到了心頭。
“阿娘...”木槿嘴唇囁嚅著,閉上了眼。
戌時,臨溪村。
“哥哥,這個姐姐怎麼還不醒呀?”小童瞧著榻上的人,擔心的問了問在一旁煎藥的兄長。
“這姐姐溺水受了寒,發熱了,需要調養,清兒乖,困覺去。”
木槿迷迷糊糊聽到好像有人在她耳邊說話,難道是她死後入了陰曹地府嗎?那是不是意味著她終於可以見到阿爹阿娘了?那真是太好了!
“哥哥,哥哥,姐姐哭了!”兩行清淚從臉頰滑下,正好被清兒給看見了。小人兒慌了,直得轉過身去拉哥哥。
溫鴻闌放下手裡的蒲扇,順著力道走了過去,剛一站定就直直的撞上了一雙星眸。
“多謝公子相救。”木槿剛睜眼時的確有些不解與害怕,但轉念一想便明白了自己定是被人給救了,畢竟她已經在水裡泡了不知多久了,若是想害她放任她在水裡便可,又何須大費周章的把她撈上岸來?
當然,
挾恩求報也有可能,可是她身上又有什麼值得對方圖謀的呢?就連容貌都已經被河裡尖銳的石子給毀了。
臉上的痛意綿綿不斷,可木槿卻感受到了一絲快意,自己終於不用因貌美而受到他人覬覦了。
“姑娘不必多禮,不過是不忍姑娘白白喪命罷了。”溫鴻闌輕聲說到。
“姐姐,喝粥。”清兒見榻上的姐姐醒了過來,噔噔噔跑去廚房將灶上溫著的粥斷了過來,小手捧著往木槿跟前遞。木槿接過粥,道聲謝後慢慢地喝著。
儘管沒什麼胃口,但是為了自己的身子她也得多喝些進去。若是自己死了也就罷了,可如今她活著,就一定要顧好身子,才能有機會去找那黑心的夫婦兩人報仇。
溫鴻闌哄著小姑娘去隔間睡下了。看著喝粥的木槿,緩緩開了口。
“姑娘,我姓溫,名鴻闌。救下姑娘確無他意,但當時情況危急,我下了水將姑娘移至岸邊,確是碰了姑娘,當時岸上有幾人在場,於姑娘名聲有礙,還請姑娘你見諒。”
木槿看著眼前這個有些拘謹的少年人,有些好笑,正準備開口。
“不過臨溪村偏遠,等姑娘養好傷離開此地,想必也無人會嚼舌根了。”
木槿喝粥的手一頓。
“公子這是要趕我走?”
“不不,我絕無此意,不過姑娘你若不離開此地恐遭人非議。”
“公子想來聽過“以身相許”一詞,公子若不嫌棄,不妨娶了我,小女子孤身一人,早已無處可去,想來這樣便無人多說什麼了。”
木槿把碗往旁邊輕輕一放,看著對麵之人的臉色由白轉紅,修長的手指不自覺的擰在了一起,局促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說什麼好,她不自覺笑出了聲。
溫鴻闌聽到這聲輕笑,明白自己怕是被人給戲弄了,臉上的紅暈迅速褪了下去。心裡卻並沒有被人戲弄的慍怒,看著她帶著笑意的眸子,略有些遺憾。
“姑娘何必打趣於我,我連姑娘姓甚名誰都未可知,婚姻大事又豈可兒戲?還望姑娘莫頑了。”定了定心思,溫鴻闌認真的回了木槿的戲言。
木槿又細看了看這少年郎。大概十六七歲的年紀,雖不著華衣,也自有一番氣質在。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有
些淩厲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但整個人說話溫溫柔柔的,沒給人什麼壓迫感,尤其是那雙眼睛,明亮如星,溫潤如玉。
其實嫁他也沒什麼不好的,她也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更何況他生的好看。
“我姓木,名槿,家中父母亡故,前些日子被叔嬸發賣,逃難到此,既缺銀兩傍身又無親人依靠。如此,我與公子可算相互認識了?”
短短數語,道儘心酸。溫鴻闌聽聞此言心下一沉,看著臉上帶笑卻眼中含淚的人兒,握了握拳。
“木姑娘,我亦父母緣薄,唯有一妹名喚清兒。雖家寒,但今已考取了秀才,定會想到辦法改善家裡。姑娘若願意,可否與在下結兩性之好,我必拚儘全力護姑娘一生,再不受他人欺辱。”
溫鴻闌臉上一熱,隻覺聖人之言都被學到狗肚子去了,怎可如此輕浮。可他越是想冷靜下來,越是覺得臉頰發燙,頭頂都要冒了煙。
與之相對的,在他對麵的木槿卻滿眼興味,不知情的看到現在這場景怕是會以為被求娶之人是他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