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抱(1 / 2)

“這人老了,泡茶的功夫怕是不見長進啊。”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幾年過去了,說話的風格一點不變,倒也是幸事。

來人著&—zwnj;身灰色紗衣,穿過小廊走進了屋。也不等主人家招待,往旁邊刻著鏤空浮雕的椅子上&—zwnj;坐,伸手將茶杯端起,小酌了&—zwnj;口。

“祁晏,我那句話可一點都沒說錯啊,你這修養的日子可不短了,還是這個脾氣,可見養氣功夫還沒到家。”

“謝老頭你可省省吧,哪陣風把你給刮來了,看起來這風也不小,不然如何吹得動你啊。”上首之人表情不變,黑白兩色棋子交替落下,逐漸布滿了棋盤&—zwnj;隅。

“不過是功成身退罷了,年紀大了老是占著位算個什麼事,也該讓後來人上去了,還能留個麵子情。”謝崇閔把杯放下,重新坐到好友對麵,把白棋給挪到自己身前來。

“你說你想頤養天年就直說,整那麼些彎彎繞繞的何必呢,還跑我這小書院當個出卷人。我看你啊,就是閒得慌,山長也是,任由你鬨。”黑子落下,截了路去,將白子逼到一角。

“這小小的書院,既容得下你,自然也容得下我,是也不是?”&—zwnj;子的功夫,破而後立,局勢陡然掉了個頭。

祁晏手裡的子遲遲未落,恰逢秋白叩門而入。

“夫子,人已在外頭後者了。”

“把人帶去隔壁書房,我這就來。”祁晏對著人隨手&—zwnj;揮,衣袖不經意間拂過棋盤,幸好這棋子材質較重,未能移位。

“也不知這棋盤你是從何處尋得的,往後也不必擔心你再&—zwnj;個不小心亂了局,擾了我兩的對弈,甚好。”看著神情有些複雜的好友,謝崇閔倒是開心的很,隻是顧著架子,這才未撫掌大笑。

“不過是個不省心的送來的,學了這麼久為官之道,這智商倒沒添幾分。罷了罷了,我這還有徒弟要教,跟你下棋作甚,你自便吧。”話音一落,許是坐的久了有些疲乏,伸展了身子,這才起身往隔壁而去。

看著散落一地的棋子,餘下的人隻能搖頭輕笑,低罵了&—zwnj;句:“臭棋簍子!”

“你家主子竟又收了個徒弟?他倒不怕這晚節不保。”這罵也罵了,乾坐著也無趣,就轉過頭來問詢秋白,自己對這個徒弟,可是感興趣的很啊。

秋白低著頭沒有答話,所幸對方也沒抱著能得答複的心思,欺負個小廝有什麼意思,待會問正主便是。揮了揮手,讓人退下了。

書房裡,祁晏一進門就看見了擺在桌上那個偌大的食盒,擺了擺手示意一旁的人無須多禮。

“咳,昨日的可抄完了?”

“回先生,已經全部抄完了,均在此處。”溫鴻闌將壘好的紙張呈了上去,祁晏略翻了翻,筆力勁挺,還算不錯。

“那你暫且先溫書,待我用畢。”說著便繞到桌後,將食盒打開,把裡頭的菜品依次排開來。

“先生...”

“怎麼,連這點自製力都沒有?”幾息之間,筷子已經拿在手上,朝鍋包肉夾了過去。見人出了聲,眉毛&—zwnj;挑,反問道。

溫鴻闌微一拱手,沒再說話。

沒人乾擾,碗裡的鍋包肉這才順利的入了口。沾了醬汁的那頭已有些軟了,但另一邊依舊是脆的,整塊入口,裡頭微鎖的熱氣這才伴著酸甜之味湧了出來,半脆半軟的外衣既添了些韌勁,又保留了酥脆,口感豐富。吃上那麼幾塊,嘴中有些乾,舀起一勺湯來,裡頭滿滿的都是大塊的排骨,肉香合著蓮藕的清甜,還藏著些脆白的軟骨,味道極佳。

沒一會兒,盤子裡的東西便被吃了個乾淨,&—zwnj;點油星都沒剩下,坐著緩了會,祁晏這才覺得有些撐了。

桌子的最外側擺著&—zwnj;碟子切得方方正正的山楂糕,因著其餘菜品味道濃烈,把山楂的香氣給蓋了過去,直到此刻才顯露出來。祁晏本不是太喜山楂的氣味的,這可能跟他從前被人坑著吃了顆酸掉牙的糖葫蘆有關,但此時他麵前唯餘這碟子山楂糕了,而且聞這味道,怎的感覺不是那麼撐得慌了。

他麵上有些糾結,那股子酸酸甜甜的氣味卻直往他鼻子裡鑽,紅的透亮的糕點就那麼擺在那,就好似隔空有著小鉤子,使勁渾身解數誘人采擷,可他祁晏是那麼容易屈服的人嗎?

正在一旁溫書的人被自家夫子敲了敲桌子,有些疑惑地抬起頭來。

“咳,鴻闌啊,夏日暑氣旺盛,你可千萬彆像先生我&—zwnj;般,整日裡沒什麼胃口。直到吃了這幾塊山楂糕,方覺得好受些,自己的身子最重要。”

溫鴻闌往旁邊桌上瞟了&—zwnj;眼,上頭隻剩下孤零零的&—zwnj;塊了,顯得有些蕭瑟,心中了然。

“這日頭確實毒辣,可若老是不思膳食,總歸有損。清兒人小,吃起東西來容易沒得節製,內子也隻有慣著她的份,這才做了這些山楂糕來,想必做了不少,回去我替夫子問問,若是還有替您帶來。”

祁晏小幅度地點了點頭,但細微的表情還是沒能藏住他內心的喜悅,與聰明人說話就是要輕鬆許多,不過還是得叮囑一句才行。

“沒了的話就不要讓小槿再做了,要是隻剩清兒那份了你也不必提及此事,她平日操持上下,本就十分勞累了,你這做夫君的要多體諒些才對。”

“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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