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兄,你今日怎的來的這麼早!”
學堂裡的人唰的一下朝門口看去,依舊沒能找到油紙包的影子,隻能悻悻地轉了頭。
不過...怎麼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就在其他人冥思苦想之際,宋梓儀總算聰明了一回,沒辜負他這與溫鴻闌最為親近的名頭,一語道破。
“鴻闌,你可是遇上了什麼喜事,感覺你心情甚好。”這句話一出,眾人這才恍然意識到那種違和感是從哪來的了,紛紛出聲附和。
“對極,溫兄看起來比平日裡溫和了不知多少!不不,溫兄,我沒有說你往日不好的意思,隻是今日格外的柔和罷了。”
“何事能讓溫兄如此展顏,可是嫂夫人又做了什麼新的了?溫兄可是走得太急忘了拿?真不必如此著急的,這時辰還早著呢!”
“你在說什麼胡話,要嫂夫人真做了什麼,即使溫兄不讓,嫂夫人那麼好一人,怎麼會不讓他給我們帶過來呢,對吧...溫兄你點頭了?”
其實大家都更讚同後者的觀點的,雖說是很希望是木槿又做了什麼吃食沒錯,可他們不傻,這可能性幾乎為零啊!直到看到溫鴻闌點頭,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鴻闌,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離進學的時辰還差這麼多,何必這麼趕!”本來沒帶早膳也沒什麼,畢竟嫂夫人也很累,偶爾能吃上一次就很不錯了。可你現在告訴他,不是沒有,而是沒帶,這性質就不一樣了,一步之遙啊,想想就心痛。
而一直沒說話的溫某人看著頻頻點頭的眾人,饒有興致地開了口。
“帶了,你們要看嗎?”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溫兄怎麼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算了,先點頭再說。
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喜悅中的學子們完全忘了思考,一來為何這次對方用的是“看”而不是“吃”或“嘗”一類的詞,二則若真如他們所想,那東西又會放在何處,箱籠?可往日木槿所做吃食無一不是飄香四裡的,怎的今日例外?
不知道自己即將麵對什麼的眾人滿心歡喜地瞧著,瞧著對方從腰際取出個淺黃色的物什來。
看著他這舉動,其他人真是滿腦子問號,心大的還在想著溫兄怎麼還不將東西拿出來,今日異常機敏的宋梓儀已經是猛地往後一退了。可惜啊,因為剛剛太過湊近,四周圍的人又太多,他錯過了最佳的逃跑時機。
“宋兄,君子端儀,不要再隨便動了,我好不容易擠進來的!”
聽到這般指責,預料到接下來發展的人木著張臉,也不動了。
又等了一小會,眾人還是沒等到溫鴻闌下一步的動作,很是茫然,隻能把視線放在了對方手上,這一眼便看出了點不一樣的來。
“溫兄,你這荷包...很是精美啊,應是花了不少銀子吧?”審美能力不錯的穆雲如是說道。
“溫兄,君子言而有信,荷包好看不錯,但嫂夫人做的東西呢?”與穆雲不同,心急的秦函早已等不及了,決定棄掉這些彎彎繞,單刀直入。
對自己同窗還抱有幾分期待的宋梓儀扶了扶額,算了,認命吧。
眉眼都舒展開了的溫某人含笑搖頭,反問了句:“這不在這嗎?”
沒回過味來的學子們就是一驚,四處張望,直到最後才將目光放在了對方手裡。荷包上花開正好,兩隻相依的燕似是在嘲笑他們的有眼無珠,連半分眼神都不肯施舍。
祁晏一進門,就覺得今日學堂裡的氣氛不大對勁,安靜的過了頭了些。往日就算是苦著張臉,那表情也是一個賽一個的生動,現如今卻個個木著張臉,好似受到什麼打擊一般。更奇怪的是他那逆徒卻是眉眼帶笑,一副春風得意之色,這個笑容,他隻在小槿在場的時候見到過。
因有著更為重要的事情要談,他隻能先將心中的好奇按下不表。
“咳,大家近日於課業一道上的努力夫子我都看在眼裡,可這臨近鄉試了,我還是有幾句話要提點一下。”
“我這心裡頭明白,你們有些人覺得,鄉試落榜是平常事,也沒什麼緊迫感,大不了再靜心學個幾年便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有些人明明有那麼點天賦,卻不肯好好利用,我也沒什麼想要過多責怪的,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隻一句,這一屋子人各有去路,若是中途離散,這往後,可就沒共坐一堂的機會了。”
說完這兩段話,祁晏也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開始了今日份的講學。想必這往後的日子,有得熱鬨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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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兄,散學了,你家小廝還在外頭等你呢。”久等不到主子的宋家小廝眼瞧著天都要黑了,隨手在書院門口攔了個學子,看能不能進去代為問詢一番。也巧了,這位學子本就位處隔壁,也算相熟,想著當行善積德,便應了下來,折返回去。
結果這一瞧,整個學堂裡除了前頭有個位是空的,其他都座無虛席,一個個都在手不釋卷,奮筆疾書,偌大個學堂除了他的聲音,寂靜的很。
“宋兄,你看日頭也晚了,平日也沒見你這麼刻苦,突然這般努力,容易傷身啊。”秦函頭都沒抬,朝著旁邊就是一頓規勸,話中倒沒有什麼關心之意,反而有些揶揄。
“你想的倒挺好,我告訴你秦函,你再怎麼著都比不過我的,此次鄉試我必能上榜。”被調侃的人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嘴上回擊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