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遠城外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宋軍,放眼望去足有數萬人之多,軍帳連營,人馬嘶鳴,陣勢駭人,陳琳匆匆從城中趕來,他也不知道為何會有這麼多的宋軍聚集於此。
但當他看到範雍一臉笑容的從行轅中出來這才知道,原來是他這個環州體量安撫使調集的大軍,而自己身為監軍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三個月了!足足三個月!你這位體量安撫使賴在慶州安化城如此之久,這才出現在通遠城這環州州治所在,也不怕被人彈劾一個瀆職懈怠之罪?”
瞧著陳琳伸出的三根手指,範雍哈哈大笑:“三個月,短短三個月,長生和曹儀再加上你陳琳便快把環州穩住了,聽說西羌人已經被擠在了興平城一帶,不知人數多寡?”
陳琳一把拉住範雍的手道:“正要讓範侍製知曉此事,眼下西遷亂軍以從烏侖寨、肅遠寨等軍寨撤離,這幾處軍寨及四周幾乎被劫掠一空,幸在長生未雨綢繆,早早便下令各軍寨向所在城池要地撤離,但此三處依舊是生靈塗炭,西羌人所到之處十室九空,糧食,鐵器,金銀,錦帛皆被掠奪一空,更有甚者殺人泄憤…………”
範雍臉色陰沉:“他葉安不是早已下令撤走嗎?為何還有如此之大的傷亡?”
陳琳微微苦笑道:“如何能同範侍製說的這般簡單,長生是下了政令,要求堅壁清野,但百姓故土難離,那是那他們的根啊!奈何派人幾次三番的勸說,但成效不顯,不少人家寧願死守莊子也不願離開,如此隻能被西羌亂兵各個擊破,而那幾所軍寨…………”
即便陳琳的話沒說完,範雍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必定是宋軍撤走之後,當地百姓卻不願儘數離開,最終在西羌人的進攻下慘遭屠戮。
軍寨本就是被宋軍作為可以舍棄的存在,能防得住進攻自然最好,若是防不住帶著糧食撤走,軍寨反正在大宋的土地上,對於眼下唯有靠以戰養戰的西羌人來說根本就毫無意義。
“長生還在固守清平關?”
陳琳點了點頭,麵色沉重道:“已經堅守三個月了,從你抵達慶州安化城開始,他便已經在清平關固守,三千安化軍和一千多的保安軍就在那座關隘堅守了三個月,若不是每十天都有船隊往返,某家便打算帶著通遠城僅剩的千餘名將士將殺過去!”
範雍同樣擔心,但並不焦急,拿出一份密信道:“這小子托我從延安府,京兆府,綏德軍調集三萬精兵,自己卻去了清平關截擊西羌人……”
陳琳微微點頭道:“這小子是真的不怕死,現在整個環州的亂兵都在往興平城外集結,好在曹儀率萬餘鎮戎軍守城,興平城應是無礙的。”
“那便最好,曹儀還是有些本事的…………唉?!清平關!!”
說著說著範雍終於回過神來,盯著陳琳臉色大變道:“長生還在清平關,他的意思是要死守清平關,斷絕西羌人之生路?!”
陳琳稍顯絕望的點了點頭,原本他以為葉安隻是為了震懾西羌人,隻要擊潰西羌人的精銳,他們就有了同西羌人和談的本錢,西羌人必定會為大宋所用。
可誰知道自從葉安擊潰西羌人派往清平關的精銳後,他便死守清平關,接連挫敗西羌人從清平關脫逃的計劃。
關死籠子是為了打狗,而不是為了殺狗,一旦把這群歸鄉心切的西羌人給逼急了,攏共四千餘人的清平關根本就受不住數萬西羌人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