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與包拯之間對法的討論時而如清風拂麵,時而如烈火烹油。
兩人身份不同,地位不同,出身不同,甚至連時代都不儘相同,但卻能在這些碰撞中產生極其閃耀的火花。
“士農工商,各行各業皆應有律法,國朝不光要有宋刑統,還應有商法農法工法甚至是路法!大宋的弊病就在於律法不夠完善,有些地方無法可依,自然皆以主審官員的感情進行定奪,如此一來豈能不出現徇私枉法的事情?又豈能不讓百姓寒心?!”
“葉侯所言極是,但編篡律法所用時間甚長,諸班事物更是多如牛毛浩如煙海,還需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各地之情又是參差不齊,推行律法所需時日,總不能對百姓不教而誅?如此恐十年方能成事啊!”
葉安奇怪的看了一眼包拯:“十年又如何?此乃百年計!況時代演變,律法更迭也是常有,就算是十年前的律法,十年後也或多或少的需要修改”
“如此便更加不切實際!”
包拯聽聞葉安的話後,立刻表示反對,同時驚訝的看向葉安:“葉侯怎知十年後的律法不適當下?難道就不能持續百年?”
葉安笑了笑,看向包拯的眼神充滿了無奈:“那你覺得應該如何?”
“包拯不反對葉侯之言,宋刑統確實不夠麵麵俱到,但持續變法會讓百姓不得其解,最終還是當以人為本,若執法之人皆為明理方正之官,那便是律法不足也能以人力彌補!”
“哈哈!”葉安被氣笑了,指著包拯跳腳大罵道:“看看!看看!又回到了原本的問題上了!咱們一開始討論的就是他娘的人情與律法之間的矛盾!若大宋的律法完善,可治罪王欽若之事,官家聖人又如何會下旨為其開脫?!”
包拯悚然一驚,他本是擁護法度的,怎生到了最後又變成了自己為人情開脫了?!
其實他在不經意之間已經被葉安調換了立場,在辯論中已經開始反對葉安重編律法的一方了,他是士大夫,是官員,從本質上來說提倡的還是人治,而並非法製!
葉安氣的給了包拯一巴掌,打的他的襆頭歪斜道:“蠢材!法製,人治,二者天地之彆,若要堅持一方,就堅持到底!哪有左右橫跳的說法?”
包拯被葉安打蒙,他自從得了官身後還從來沒有被人這般的動手過,但看著葉安氣急敗壞的表情,好似真的是自己犯了大錯?
在呆滯中不禁開口道:“法製,人治,此二者以何為上?”
“自然是法製!你剛剛也說了,律法如山,以律法來度量犯罪之人合情合理,但前提是律法要設定的合理,如此一來便可依法治國”
“那若其中確有無奈,情非得已呢?!”
葉安看向包拯,覺得這貨就是個榆木腦袋:“你覺得就算是法製,難道就能離得開人治了嗎?事出有因,若有人麵臨被殺之危,反抗失手殺人,你覺得這算什麼?是當判以殺人之罪,還是誤殺之罪?”
“自保殺人又豈能算是殺人?!難道站在那不動,等著被人來殺嗎?”包拯說的理所當然,甚至有些鄙夷葉安的問題。